剛剛書房裡還有些抑鬱氣氛,也全被這笑聲衝散了。
這反應出乎元非永意料之外,他只得乾瞪眼,還頗有些憤憤不平。“阿姊,你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明明都是他的真心話!
雖然如此,他還是黑著臉站起來,笨拙地給元非晚拍背。
元非晚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出門上學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放心大膽地去吧!不管阿耶和阿姊有多少臉,隨便丟!”
元非永實在不能相信,說出這種話的人是他一貫女神形象的姐姐。“阿姊……”他猶豫道,“你沒突然病了什麼的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實際上想說什麼!”元非晚瞪了弟弟一眼,又把人拉下來抱在身邊。“我怎麼說,你就怎麼聽著!”
她身上總有淡淡的香味兒,又軟軟的,元非永很喜歡,便老實點頭。“嗯。”
元非晚聽了,就繼續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有人笑我,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抽回去!若有人笑你的話,我立馬替你去抽他!”
“……”元非永掙動了一下,抬頭盯著元非晚的臉,十分狐疑。聽著是很爽啦……但就以他姐這種弱柳扶風的身板,抽人?
雖然弟弟沒吭聲,但這種反應擺明了是不信,元非晚自然知道。“我怎麼抽,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知道,你是阿姊的弟弟,親弟,懂嗎?”
要是元非永知道他姐怎麼兵不血刃地解決掉二三房,怕是會立刻相信元非晚的話。然而他並不知道原因,而只知道他們已經甩掉了老夫人和二三房這樣沉重的大包袱。
所以,他此時還有些疑惑。不過元非晚話裡親弟的意思,他懂了。“嗯!”他重重地應道。就憑這句話,他就絕不會讓他姐因他丟臉!
姐弟倆安靜地依偎了一會兒,元非永又想到一件事。“阿姊,你剛才說,再過兩三年,你就要嫁出去了?”
元非晚沒太在意。“十五六嫁,很正常啊!若是拖過十八,那阿耶就該為我多上稅了!”
盛朝建立二十多年,人口還沒完全從戰亂時恢復過來。為了休養生息,律法規定,十九到三十歲不嫁不生的女子,課以常人三倍的稅。
聽了這話,窩在她臂彎裡的元非永撇了撇嘴。
說是這麼說,他也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錢,但想也知道,她爹一個從四品的官還交不起那點稅嗎?開玩笑!
然而,就算元非晚是開玩笑,他也知道,這一天遲早到來。嶺南暫且不提,長安裡這麼多人,哪裡還找不到物件?
這麼想想,元非永就暗自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想跟他搶姐姐?行啊,得先過他這一關!
此時,太華公主府裡。蕭月寧正一疊聲地吩咐廚房中午做最好的菜,就聽得蕭欥猛地打了個大噴嚏。“你這是怎麼回事啊?著涼了?”她立時問道。
蕭欥揉了揉鼻子,搖頭。“沒有的事,這天氣不還熱著嘛!”他哪裡知道,這是元家小弟的怨力在作祟呢!
蕭月寧想想也是,但依舊不放心。“那等下多吃點,嗯?我府上正好還有些料子,下午讓裁縫來給你量量,做兩身衣服!”
“阿姊,我有……”蕭欥剛想說他的衣服夠多了,但在接觸到蕭月寧的目光之後,果斷放棄了掙扎。“那謝謝阿姊。”
蕭月寧滿意了。“這還差不多!”她目光掃到蕭欥身上的侍衛服,又是一陣嫌棄:“不行,等量好了,先去外頭挑一身成衣!這樣穿怎麼能行呢?”
蕭欥完全無奈了,只能由著她去。早知道如此,他就先回武德殿換衣服了,這麼折騰!
這種吃癟的模樣,蕭月寧故意裝看不見。“你說說,人家姑娘原本以為自己嫁的是德王,看你這種裝扮,少不得以為被掉包了呢!”
那種衝著他名頭來的姑娘,還不如不要呢!蕭欥忍不住腹誹。而且,他現在穿的好歹是一身宮廷侍衛服,難道會比平常百姓穿得更磕磣嗎?再想想,在不確定他是誰的時候,元非晚也沒流露出什麼鄙夷神色啊!
這種心理活動太複雜,蕭月寧沒有接收到。“我給你說,時間定下來以後,你那天記得出宮來。到時候,大家都在庭院裡,我就給你安排個靠近花園的位置。你在屋裡看著,若是有中意的,回頭給我說,嗯?我也會給你留意的。”
蕭欥點頭。這事兒讓一般人辦還真不能成。然而他是個極其優秀的射手,視力卓絕,才能這麼投機取巧。
見弟弟點頭,蕭月寧便在心裡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