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眼看過她這個女兒的父親,心裡大概也是這樣恨著她的吧。
恨她害死了母親,恨她奪走了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所以她這一生既沒有母親的呵護,也沒有父親的疼愛,孤身一人輾轉於世,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打拼,漸漸的就習慣了自己解決所有問題,從不依靠別人。
而現在……她的孩子也要面臨這些?
“不行……不可以,你不能這麼對他!”
她抬頭看向齊錚,眼眶微紅。
齊錚臉上滿是倦色,眼中的血絲仍未消退,撫著她的面龐低聲說道:“我也不想這樣,所以小滿,你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兒,不要因為有了他就全然不顧自己。”
“孩子固然重要,但你也很重要,若是沒有你,再多的孩子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他說著吻了吻她的面頰,將那碗藥端了過來:“先把藥喝了,等過幾日鶴大夫來了,聽聽他怎麼說。他若是能讓你跟孩子母子平安自然最好,若是隻能……”
話音戛然而止,後面的話他終究是不忍現在就說出來,但也知道以蘇箬芸的聰慧,定然明白他的意思。
蘇箬芸低頭看了看,抿了抿唇:“這不是落胎藥?”
齊錚搖頭,伸手輕撫她的面頰:“不是,小雅說得對,這麼大的事,無論如何我也不該瞞著你私自做決定,這畢竟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蘇箬芸瞄了他一眼,似是不信。
齊錚立刻以手指天:“我發誓,騙人是小狗。”
說完還自己舀了一勺藥喂到嘴裡:“你看,我喝了都沒事。”
蘇箬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藥碗奪了過去,瞪他一眼:“你又沒懷身孕,當然沒事。”
房中沉悶的氣氛似乎直到此刻才消散一些,齊錚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乖,快把藥喝了,喝完歇會兒吃點兒東西。”
蘇箬芸點頭,將苦澀的藥汁喝完,又含了一顆蜜餞到嘴裡。
……
一覺好眠,再睜眼時已是傍晚。
齊錚看了看身旁安睡的蘇箬芸,見她難得睡得安穩,不忍將她叫醒,吻了吻她的唇角,輕手輕腳的起身走了出去。
梁安如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能偷偷潛入一趟已是不易,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守在門口的高誠見他出來,俯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齊錚轉頭看向小院另一側的廂房,點點頭走了過去,讓他前去叩門。
周鵠從書院回來就聽說蘇姑娘的兄長前來尋她了,而且據劉叔說這位兄長是個凶煞的惡徒,蓬頭垢面一臉兇相不修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