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篤定,為何只是派人將侯府軟禁起來,而不是直接下旨,以叛賊親眷之名捉拿。”
太子一拂衣袖,面色更顯陰沉:“你這是怪孤不夠狠心了?”
雙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道:“臣妾猜想,殿下並不是不夠狠心,而是您未曾真的篤信,我夫君會去謀反。”她見太子微微一愣,繼續道:“因為殿下明白,若是將侯府眾人以謀反罪名拘禁,此事便再無斡旋餘地。長寧侯被逼的無路可走,便只能鋌而走險。”
太子眯眼看她,“所以,夫人進來專程讓老夫人求情,進東宮來見孤,是想同孤談條件,或是,想要挾孤。”
雙華搖頭道:“雙華是想同殿下賭上一把。”
太子輕笑出聲:“你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籌碼同孤來賭?”
雙華艱難地扶著肚子跪下,眉宇間露出堅毅之色:“臣妾就以我這條命,還有臣妾肚子里長寧侯的骨肉為賭注。”
見太子滿臉的驚疑,她抬起下巴,頰邊添了層柔色道:“殿下應該知道,夫君視我如珠如寶,勝過世間諸事,甚至……勝過他自己的性命。”
“長寧侯世代忠君,臣妾絕不信他會因覬覦皇權,攪得天下傾覆,置黎民的生死於不顧。所以臣妾甘願以自己為人質留在東宮,以性命為賭注,賭我夫君對陛下從無貳心,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同我賭?”
太子倏地坐直,雙目灼灼盯著面前之人,她看似柔弱削瘦,卻能毫無懼色地說出這番話,不知為何,竟讓他隱隱看出那個人的影子。
他沉吟許久,終是喚內侍進來,道:“安排長寧侯夫人到偏殿歇息,多派些宮女日夜伺候著。”
於是雙華被“請”到了朝華殿住下,她知道太子不會苛待她,更篤信自己的夫君不會讓她失望,難得卸下府中諸事,乾脆就安下心來養胎,吃吃喝喝十分悠閒。
兩日後,負責看管她的內侍們倒是犯了嘀咕,太子擺明就是將長寧侯夫人囚禁在宮中,怎麼這侯夫人看起來絲毫沒有焦慮,反倒十分享受的模樣。
可無論如何,太子既然發了話,他們就得好好伺候著,尤其這位還懷著孩子,萬一出了差錯誰也擔待不起。
偏偏雙華懷到這個月份,一到夜裡就特別饞,正好使喚御膳房給自己做了不少好吃的,每日往房裡送。內侍和宮女們欲哭無淚,太子這是塞了個祖宗進來啊。
雙華卻不知下人們的腹誹,吃完了一盅燕窩便安心睡下,誰知睡到半夜,突然覺得有些冷。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看見窗邊的帷布被風吹得揚起一角,正想喊宮女進來關上,突然一個激靈,被嚇得徹底轉醒。
翻飛的帷帳下,信王正抱膝坐在窗邊,月光勾勒出他的剪影,像極了他們初見那日。
雙華心跳到嗓子眼,攥緊了拳,輕聲喝道:“王爺可知道這裡是東宮禁內,若是我現在喊人進來,王爺可不好收場。”
信王偏頭看她,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唇角帶著抹笑意道:“雙華妹妹知道這裡是深宮,就該明白本王既然敢進來,便不怕你喊人。”
雙華全身都是冷汗,尖著嗓子喊了幾聲,外面果然無人應答,連忙在身旁胡亂摸了一陣,最後將一隻銀杵攥在手裡,努力鎮定下來道:“王爺夜半登門,究竟所謂何事?”
信王長嘆了口氣,“本王籌謀多年,誰知卻因你功虧一簣,若不進宮來見你一面,本王怎會甘願。”他突然從視窗跳下,步步朝她逼近道:“你可知道雲霆很快就要進京,還給太子帶了件禮物。”
雙華嚇得猛往裡縮,手心被銀杵咯的生疼,可信王卻停在床沿,身姿透著凜凜的冷意,臉上仍帶著笑道:“到了那時,本王便註定功虧一簣,雙華妹妹你說,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雙華瞪著他道:“王爺行的是不義之舉,違的是天道正理,還是早日回頭罷”
信王面色一冷,道:“何謂天道?若父皇沒有戰死,若不是叔父使盡手段謀得皇位,這天下本就該是我的,我才是天道。”
雙華見他已有癲狂之色,心頭駭然,努力勸慰道:“既然已經走到如此地步,王爺何苦要執迷不悟,為什麼不能放下呢?”
信王低頭看著她,目光亮的令人心驚:“其實,這件事並非毫無轉機。”他慢慢彎腰下來,伸手朝她逼近:“若是雲霆進宮後發現,他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都死在東宮,你猜他會怎麼做?”
雙華嚇得倒抽口氣,慌亂之下,將手裡的銀杵直戳過去,可信王眼疾手快,轉眼就將那銀杵給奪走扔在地上,雙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