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嚇得趕緊往一條衚衕裡鑽,大約想借複雜的地形來甩開李向陽。
可李向陽緊追不捨,又追了一小段路,一拳頭砸過去,就把男人砸翻在地了。
兩張回餅也同時從男人身上顛出來。
男人顧不得痛,喘著粗氣,趕緊把餅子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後,滿臉羞愧地望了李向陽一眼,埋下頭去。
李向陽也在喘粗氣。他歇了口氣,罵道:“青天白日的,你這人居然還偷東西!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是個知識分子吧?做什麼不好,偷東西!”
那人自己似乎也挺難過,沒吱聲。
李向陽扯起那人:“走,跟我去公安局!”說著,又要去搶餅子,“這東西就是證據!”
那人慌張起來,用力掙扎:“別!別!別送我去公安局!送去那裡,萬一公安同志給我單位打電話,我就完了!肯定會被開除的!”
“你既然知道風險這麼大,幹嘛還偷東西?!”李向陽最煩這種人了,有手有腳居然偷東西!
他一捋袖子,已經做好了長篇大論教育此人的架勢。
“我……”那人滿臉愁苦,“我不是給自己偷的。我是給我兒子偷的……孩子餓得實在受不了了……”
李向陽一愣,想起小紅果兒,心軟了下來。
“大人餓餓,也就算了。可孩子正在長身體,哪兒受得了這種餓法?他平時又喜歡跑跑跳跳的,昨天在學校裡跟人打著鬧著,一下子就餓昏過去了……我也是沒辦法了……”
男人說著,眼圈就紅了。
這回輪到李向陽說不出話來,他能指責人家太愛自家娃子了嗎?
但為了面子,他還是講了一句:“那你也不能偷東西啊!”卻已經打消了送他去公安局的念頭。
那男人卻誤會了,認為他是鐵了心要送他去公安局。慌忙地扯住他的衣袖,求饒道:“這位同志,這位同志!我只是初犯,真的,只是初犯!真的,你別不信,我是農科院的1”
他急得伸手在身上到處摸,掏出一張工作證來:“你看,這是我工作證,我確實是在農科院工作的。要不是年頭不好,我根本不可能偷東西的!你放過我吧,求你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那男人一直求饒,但李向陽看著他的工作證卻是愣神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姓名那欄,明明白白寫著黃建邦。名字和照片上,還蓋著農科院的鋼印。
“你就是黃建邦?”李向陽問道。
問得男人脖子一縮,這話問得怎麼這麼奇怪?
李向陽這會兒也覺得奇怪呢,問道:“你是農科院的,不好好研究救災方法,今天還請假了。難不成,你是專門請假來偷東西的?”
黃建邦臉馬上就紅了,囁嚅道:“我也是怕孩子出事……救災的法子我倒是想研究。但我們研究室的研究方向是微生物,這個東西體積這麼小,要拿來救全國人民,那不是開玩笑嗎?”
而且,他們的研究方向主要是重要微生物檢測,農業有害微生物的防控技術研究等。
李向陽一愣:“有多小?”
“很小。要用顯微鏡才能看得到。”看李向陽一臉不明,他又補充道,“就是說,拿放大鏡都是看不到的。”
這麼小?!
李向陽失望得胸口都疼了。
還好紅果兒在他心目中一直留有金口玉牙的印象,他總覺著,小丫頭嘴裡吐出來的話,大多半都是應驗了的。
於是,他不死心地道:“小球藻呢?這東西能救災吧?”
“這東西怎麼救災?它倒是繁殖得快,20小時就可以增長4倍那麼多。但體積那麼小的東西,就是長得再快,能救得了全國人民嗎?一個縣都救不下來。”黃建邦一談到自己的專業,就侃侃而談。只是大約也在憂心災情的事,表情很是憂慮。
他其實不是沒想過用微生物救災。但這樣一來,選定的那種救災微生物,就需要大批次繁殖。而這樣的繁育是需要有很大的場地的,要建足夠大、足夠多的工廠才行。更何況,就算建得多,那也不過能滿足一兩個,或兩三個縣的需要而已。
花那麼多錢,留著進口糧食,或是尋求更有效的救災方法不是更好嗎?
李向陽本來也不懂這些,聽他敲了定錘,直接就懵逼了。
怎麼回事?這法子居然一點用都沒有嗎?
他是農人,一輩子靠天吃飯,沒當公社幹部前,每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