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啊,當年害爹爹被逐出侯府。如今又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將他給綁了來,定然沒好事兒。
寧景世見這孩子呆頭呆腦,只瞧著自己不說話,還當他不知道侯府與夏景行的關係,一拍桌子長嘆一聲:“嗐!大哥也真是的,當年一點點小事就鬧崩了,這麼多年也不回家看看。你祖父最近病的人事不知,叔叔也從來沒見過你,這不是想侄兒了嘛,就請了侄兒過來。”
“你別是……騙我的吧?我可沒聽爹爹說過他與侯府有親,還有個弟弟什麼的。”
平安懵懂的模樣倒讓他當了真,還湊近了問:“前段時間府裡不是派人去接你回家探望祖父嗎?你爹沒告訴你怎麼回事?”
“哦,我爹爹說街上騙子多,讓我別被騙了!”
“你爹真是,為著這麼一點小事記恨這麼久,一家子骨肉也不肯認,真有他的!”
寧景世擺出親叔叔的款來,陪著平安吃飯。
平安對鎮北侯世子的事蹟早就有所耳聞,還是上次夏景行夫妻倆講了兩府恩怨之後,他在國子監向鬱叢之打聽鎮北侯府的事情。
鬱叢之立即便將寧景世的豐功偉績講給他聽,譬如每月總有賭坊的人去侯府門上討要賭債,這在京中權貴圈子裡可是獨一份兒;再譬如他敗家敗的十分迅速,聽說鎮北侯府入不敷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而言之,這位是超級無敵敗家小能手!
平安原本早慧,只是在寧景世面前便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還做出好奇的樣子探問兩府糾葛。寧景世的版本跟夏景行的自然不同,不過故事的大致走向是一致的,概括起來就是:離府,出息。
“哦,原來是這樣啊,祖母病故之後,祖父另娶,爹爹懷恨在心,便不十分聽話。我還不知道爹爹小時候原來這樣兒呢。”他擺出天真笑臉,拉著寧景世的手搖了兩下:“那叔叔派人接了我來,就在這破院子裡玩?這破院子裡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咱們出去玩吧?”
寧景世頓時愁眉苦臉道:“你當叔叔不想帶你出去玩啊?可是你瞧瞧他們?”示意平安瞧那四個大漢。
平安大睜了雙眼:“這幾個人原來是看管叔叔的啊,我還當看管我的,方才嚇我一跳!”他從凳子上跳下來,作勢向寧景世告辭:“叔叔既然出不去,那不如改日咱們再約。你幾時能出來了幾時再約我,侄兒要回家去了,不然爹孃該著急了。”
寧景世立刻伸手拉住了他:“平安別走!叔叔其實還是能出去的,只不過需要你的幫忙。這不是叔叔手頭不方便,欠了他們的錢,這才被人關在這兒了嘛。叔叔想著,你娘不是做生意嘛,聽說生意做的很大,不如你寫信給你娘,讓大嫂借點錢給叔叔,等叔叔出去了,回頭一準兒還給你娘?!”
平安很是大方:“叔叔別擔心,我每年過年都會收到壓歲錢的,等我回去了就讓人將我的壓歲錢送了過來,到時候他們就肯放了你了。我都存了好幾年了,應該也夠還了!天色也不早了,國子監裡還有課呢,我還是早點回去吧,沒請假就跑出來回去會被先生打板子的!”
見他執意要走,寧景世便鬆開了他的手,見他大無畏的向著門口走去,結果才走到一半就被兩名大漢攔住了:“小子,去哪裡?你家欠的錢還沒還上呢。”
平安天真道:“我這就回家取錢啊。”
內中一名大漢頓時笑了:“你知道你叔叔欠了多少錢嗎?”
“多少?”
“十萬兩!”
這次平安是真的被嚇到了,“十……十萬兩?怎麼可能!我可沒這麼多銀子,我最多……最多隻有一百兩銀子!”
“所以小子,你回去恐怕也拿不回來十萬兩,還是要委屈你在這裡住兩日,給你爹孃寫封信,讓他們還了你叔叔的賭債,就可以放你們叔侄倆回家去了!”
大頭亦步亦趨跟著他,見平安都捏起了拳頭,面上神情僵硬了一瞬,扭頭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叔叔,你做什麼欠了他們這麼多銀子啊?”暗贊他會演。
平安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來的平靜,他的內心裡翻來覆去將寧景世的十八代祖宗都毫不客氣的問候了一遍。問候完了才想起來……似乎那也是他親爹的祖宗。
鎮北侯對他爹不好,可是寧家歷代祖宗可沒刻薄他爹啊。
平安很糾結。
其實從寧景世自報家門的時候,他便猜到了此人是欠了賭債,想拿他來抵債,肯定要跟家裡訛錢的。不過他還是裝著什麼也不懂的樣子與之周旋,就是想看看寧景世的底線在哪裡。
不過是個汙糟爛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