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僕人總有些不知輕重,若讓下面僕人覺得崔府巴上了東宮這條大腿,往後在外面狐假虎威招搖生事,豈不要惹出禍事。
那丫環跪在冰涼的青磚地上,額頭貼著青磚,早嚇的六神無主,又怕被崔夫人責罵,忙順著她的話說:“是奴婢糊塗了!奴婢嚇昏了頭,刑部的人上門定然是請了咱們老爺去作證的……”心裡卻覺得那陣仗不像。
二門上都讓刑部的官兵給封住了,只進不出,二門上守著的小廝全被拿下,只內裡守著的婆子被轟了進來,不曾動粗,這光景哪裡像是來請人的,說是來抄家的還差不多。
崔府裡亂轟轟的鬧成了一團,崔夫人自不肯信丫環所說,派了心腹婆子去二門上打探訊息,探來的訊息跟丫環所說一般無二,頓時癱倒在了椅子上。
崔連浩這些年在外面為官做下的事情,十停裡有九停崔夫人都知道,多翻出來兩件這官也就做到頭了。可為官的哪個不是欺上瞞下的?只巴望著如今有太子這個靠山,能將這些事情都抹了去。
崔二郎昨日出門訪友未歸,他進京這些日子,跟著崔連浩往幾個同年家中走過,倒也結交了幾個年齡相當狐朋狗友,一起出門吃酒聽曲子,吟詩挾美,多付兩會鈔,這些人俱都拿他當酒肉朋友待。
崔連浩送完了東宮的禮,想到年後就能上任,心中開懷,坐著馬車快到家門口了,瞧見騎馬的崔二郎宿醉未醒一般,搖搖晃晃坐在馬上往家趕,小廝牽著馬在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吩咐車伕快點駕車,將兒子擋在當路,揪上馬車來,開口就是一頓臭罵。
崔二郎還在強辯:“父親不是也說過,讓孩兒多與京中年輕人結交,來年下場大有助益?”
崔連浩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敲開了兒子的腦袋問問他在想些什麼。
父子倆同乘一輛馬車,才拐進了自家巷子口,跟車的長隨就道:“老爺,咱們家門口守著不少官員……”
崔連浩掀起簾子去瞧,心中咯噔一下,崔二郎還在馬車裡笑嘻嘻道:“恭喜爹,想來是任命的文書要下來了。”
父子二人才下了馬車,便有刑部官員上前來,打頭的是刑部侍郎,道一聲“得罪”,上前來先將崔二郎給綁了,這才道:“有人敲了登聞鼓,有一樁案子與崔大人有些牽連,聖人下旨讓燕王主理,刑部徹查,倒要委屈崔大人跑一趟了。”
對崔連浩倒沒綁,只呼啦啦衝出來十來名刑部官兵,將他圍在當間,竟是個怕他逃脫的模樣。
崔連浩才要問自己到底犯了哪樁官員,可今兒前來的這位侍郎與他素日無交,嘴牢的很,半點風聲不肯透露,父子倆從家門口被押走,跟隨的小廝長隨馬伕都被一起帶走。
能跟著崔家父子出門的,必然都是心腹之人,也許從這些下人嘴裡也能拷問出線索來也不一定呢。
主犯落了網,崔家二門上的守著的官員便撤了出來,只書房裡還有人在抄檢,大門側門角門統統有人把守,院內僕人倒可隨意走動。
崔夫人見得這陣仗,始信了之前丫頭的話,讓婆子拿了荷包去外面守門的那裡打聽訊息,得到的訊息卻是崔連浩連同崔二郎都被官兵給鎖走帶走了,頓時天眩地轉,差點暈倒。
“這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跑來找老爺的麻煩?”眼瞧著要升官了,卻被送進了刑部大牢,分明就是見不得她家好。
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寧景蘭,鎮北侯府,以及晉王府,心裡恨的要噴出毒火來,暗自思量挽救之法,卻不知此事崔府出事,與鎮北侯府半點干係也無。
何渭在燕王府住了些日子,等齊帝重回朝堂執政數日,才去宮門口敲登聞鼓,狀告前洛陽知府崔連浩的不法行為。
齊帝正對太子不滿,此事不必查也已知曉了結果,當下順水推舟,命燕王主理此案,帶著刑部官員徹查崔連浩,務必平了民怨。
況且敲鼓的何渭可是當初為國捐獻過棉衣,解救過幽州急難的商人,也算得愛國商人了。
燕王得了旨意,這才派人往崔家走一趟,先將崔家父子鎖拿到案,再行審問。
等崔府書房裡的要緊書信檔案都被蒐羅了出來,刑部的官員才從崔家撤了出來,只向崔家人留了話,家下僕人一律不得亂跑,若是逃逸的將等同犯罪,直接打入牢房。
崔家人還不知道崔連浩所犯何罪,全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況且賣身契全在崔夫人手裡攥著,俱都老老實實守在府裡,等著聽刑部的訊息。
過得幾日,崔夫人派出去打聽的下人才得到訊息,說是洛陽何家的少當家何渭狀告崔連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