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本身也就還很不錯。
蜃這一族的妖怪主要就是幻境和防禦厲害,你要他們和別人打,對方是同一個層次的,十場九輸,還有一場輸得連殼都快報廢;但真的牛起來的話也相當不得了,他們的幻術做到極致,能夠真正意義上的無中生有,甚至開闢一個空間,創造一個新的宇宙。
那就是起碼活了好幾百億年的終極老妖怪了,和聖人一般地位崇高的存在,我的那點兒年紀放在他面前跟一粒細胞似的。
那隻老祖宗就住在無盡海。
我沒有見過他,我估計這世界上就沒有見過他的生物,因為他自亙古以來就一直在無盡海底沉睡不醒。只是人人都知道關於他的傳說,就像霍格沃茲的校訓裡有一句“眠龍勿擾”,每一個修士都或多或少地聽過類似的傳聞,被長輩或是師兄師姐開玩笑一樣警告不要去驚擾他的安眠。
久而久之這就變成了一個傳統,在修行之前沒有人會對你提起,但每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都會被講述這個故事。
我曾經偷偷扮作小乞兒去劍宗拜師,那時候我才知道那隻蜃老祖宗。不,不能說那時候我才知道老祖宗,而應該說,那時候我才知道海底威壓的來源是他,才知道他是什麼。
“你好,”我用了一貫的乾巴巴的開場白,“很抱歉打擾你。”
“您說哪裡的話。”這隻蜃立刻上道地介面,迷幻美麗的面龐上掛滿了笑容,語氣裡很好地傳達了“在您面前我啥也不是”的認慫和狗腿,“有什麼吩咐,請您儘管說。”
錢錚狂敲我:“英英!我還沒吃過蜃!叫她抓一隻小的來!”
“你確定?她可能會給你幾個她沒開智的孫輩曾孫輩……”
我說得很委婉,事實是不是可能,是一定。
錢錚立刻說:“那算了。感覺就像我們逼她一樣。”
“我們就是在逼她。”我說,“我這麼厲害,就算不想逼她也是在逼她,就算不是在逼她她也會覺得我在逼她,既然怎麼著了都是逼她,那還不如就是逼她。想好了,到底要不要?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了,蜃很能躲的,我們這次是碰巧發現了這個幻境,不然怎麼也不可能再找到一個。”
“還是算了。讓她把子孫後代送給我們拿來吃好像太不人道了。”錢錚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奇怪,“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啊。”
我是有經驗啊,我有豐富的混跡妖族之中的經驗。什麼種族好吃什麼種族味道一般人家自己心裡門兒清,像是河豚、竹鼠這些又好吃又容易繁衍的,大妖怪自己都會養上不少,一方面是萬一撞大運了裡面有資質較好的可以扶持出來幫襯自己,另一方面是時常會拿出來招待客人。
類似水杏和眼前這種好吃得舉世皆知又繁衍不易的,一部分專注進攻,像前者是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說;一部分專注防守,像後者是提高防禦和生一些屯著,必要的時候就送沒開智的出去……反正蜃交。配了可以把那啥存著以後有空了慢慢生,一胎一個,能用上好久。
我一直覺得加入修真這個元素後,世界有種詭異的錯亂感。
有時候妖怪生下的孩子資質低下,只能作為靈智未開的動物活著,父母往往能做出將孩子送給人吃掉的舉動;有時候師徒兩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師傅往往會和弟子反目成仇、不死不休,而很少有“我不同意你,但我承認你”這樣的事蹟;他們對道德有著吹毛求疵的苛刻要求,卻又往往對某一種方面的冷酷無情大加推崇。
在我認知的修行裡,個人的心情是如此重要,以至於時常有我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個人的心情又是如此的不重要,修行的人要花上數百上千年去壓抑自己的欲。望。
可能是我太愚蠢,我一直分不清重要和不重要之間是不是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或者那是另一個世界裡人人皆知的潛。規則,我是個後來人,所以只有我不知道。
這隻因為性命在我手中而分外乖巧順從的大妖怪畢恭畢敬地站在我身前,等待著我的吩咐或者我對她的審判。這很奇怪,我已經作為一個完全掌控全域性的強者很久很久,但我依然不習慣別人面對我時擺出的誠惶誠恐的臉。
我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殘酷。
真正讓我不快的不是我的地位尊貴別人的地位卑微,而是我已經變成了我的前主人想要我變成的那種人。刀劍一樣的堅硬和勇敢,永遠不會為疼痛而退縮,做出一個決定後不管後果如何都絕不後悔,做事情遵從自己的本心但也願意為別人妥協,聽從合理的教誨、保持適當的謙遜、堅定內心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