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僑順,就能少幾個小姑娘被禍害。畢竟像海棠那樣其貌不揚的大廚房粗使丫頭都已被他禍害了的話……胡府究竟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受害者,簡直不敢想象。
自聽了這大快人心的好訊息,江春晚上終於能睡一夜好覺了,第二日起來,人果然精神多了,拿出書本,又是班上那個努力的小矮子、小學霸了。
哦不,她現在坐第一排,後面的同學看去終於不再只看得到一個頭頂了,雖然與同班同學比起來仍是小矮子。
可能小兒真是要病一場方能長高的。
自從三月間病了一場,有館裡的三餐得飽,再加上她愛出去曬太陽,鈣質吸收不錯的關係……她居然長高一小截了,自覺站胡沁雪身旁倒是不那麼突兀了。
當然,如果能夠忽略晨學時胡沁雪給她帶來的打擊的話——胡沁雪她來葵水了!
看著她那愁眉苦眼似懂非懂的表情,再瞧瞧她那愈發明顯的胸前小花|苞,小江春是有點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想法的。
那頭的胡沁雪卻是苦不堪言的。只見她先是皺著眉頭,後來慢慢頭就低下去了,還用手使勁按著少腹,彷彿多按重一些,疼痛就能減輕些似的。到後頭卻是不止臉色發白,兩鬢髮根處居然有些細小的汗珠子出來了……
上輩子曾經也痛過經的江春哪有不明白的,見著她皺著眉頭咬牙苦挨的樣子,小聲問她可需要家去,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到後頭看她快要坐不住了,小江春忙與張夫子告了假,將她扶出去。
小姑娘羞紅了臉,又是感動又是嗔怪:“丟死人啦,你作甚為我告假!這般告假那學舍同窗都曉得我來葵水了!恁羞死個人!”
江春倒不覺著,後世為這事請假是再正常不過了,這可是再正當不過的理由了,西方還有專門設立的帶薪“月|經假”呢。再說了,你不說出去,這時代的男學生誰曉得你是來葵水。
不過她也不與她說這些,畢竟這小姑娘才第一次來葵水,正是羞怯的時候。江春只問她是要家去還是回學寢,那丫頭卻道有些疼得受不了,想吃點湯藥,但不好意思找她爹開,讓江春與她找位女大夫去。
江春見她手腳冰涼、額上冒冷汗的樣子,自是將她安頓回學寢就出去了。
要找女大夫……回春堂是沒有的,另一家規模不甚大的醫館也未有專門女大夫,去了熟藥所也未見著專瞧婦人病的女大夫。
看來這時代的婦科病還是得男大夫來瞧啊,像胡沁雪這般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卻有點不方便了。況且女性經水、帶下、妊|娠、產後、哺乳這些特殊生理是伴隨一生的,外加其它不便之處的面板病更是不可為男子見的……她不由得想起《節婦》上的一個故事來,寡婦馬氏生了乳瘡,別人勸她“當迎醫,不爾且危”,她道:“吾楊氏寡婦也,寧死,此疾不可男子見”,此後竟真的病死。
若放在現代,乳瘡也就是個急性乳|腺炎罷了,居然因此喪命……當真是不敢想象的。
若今後自己能專修婦人科,那定是不錯的選擇,正好與她後世的專業接軌了。
熟藥所去了一圈,老所長不在。其實,痛經之證的話她上輩子早已不知治了多少例了,她自己上陣的話,只消口述就行,雖然未得切脈,但老話說得好,“十痛九寒”“不通則痛”,胡沁雪手腳冰涼、冷汗頻出,況且又是初潮,寒凝胞宮,血行不暢的可能性更大些。
於是她在熟藥所小青衣困惑的目光中口述了吳茱萸半兩、桂枝半兩、炒小茴香一兩、炒柴胡一兩、茯苓一兩、炒白芍一兩、當歸一兩、炒艾葉半兩、醋香附半兩、熟地二兩、桑寄生一兩、炒續斷一兩,一共十二味藥,請他們幫忙抓好了就地煨藥,倒是不消等好久,付了八十幾文錢,才半個時辰就拿到了一罐子湯藥。
因想著買那藥罐子還得多花六七文,就與他們打商量好,先放十文錢的押金在所裡,連罐子帶湯藥的先拿回去吃,待吃完了再把藥罐還回來退押金即可,也倒是好說話。
待她提著藥罐回到學寢,胡沁雪正在床鋪上翻來覆去,蓋了被子亦覺著不夠用,不住喊身上冷。江春忙扶她起來將藥喝了,待她暖融融喝進肚裡,江春又將自己的被子拿過來與她蓋了。
倒是不消好久,那小姑娘就不叫了,只覺著身上一陣陣的暖流,又有精神頭講閒話了,無非是張夫子怎無趣啦,竇夫子告假了真好,好幾日不消上那頭痛的九章課了……顧夫子某次課上穿的那身裙子真好看,她家去也要照著做一身……
“春妹妹你真好,為我跑這老遠去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