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珈以正安安靜靜地瞧著他,正巧捕捉到了他抬頭那瞬間朝她看來的倉皇視線,因為來不及掩飾,那一瞬間的眼神透露的東西有點多。
她“喔”了一聲,努力壓住心裡的情緒,走到門邊開了門,徑直回了房間。
之後的兩個星期,她沒正經和沈寄說過多少句話,週末都避著他和同學約出去早出晚歸,非要回答,也就是三五個字的敷衍。
甚至,她連日記本都從沈寄的書桌下扒下來了。
沈寄忍著等她的脾氣發完,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結果,衝下樓劈手奪了珈以剛拿出來的酸奶,強忍著莫名的怒火和她說話,“我們談談。”
眼睛裡已經有什麼要呼之欲出了。
但還不夠,不夠他破釜沉舟,無路可退。
珈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莫名把他看得心虛了,才搖了搖頭,很平靜地和他說,“抱歉沈叔,我最近沒時間,我要期末考試。”
說完,繞過沈寄就回了房間。
沈寄手裡握著她要的那瓶酸奶,站在冰箱門口愣著,忽然就覺得自個好似被扔到了冰箱裡,又冷,又委屈——他做什麼了?他不過就說了真話而已。
舒柔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麼突然在意了?
沈寄皺著眉頭,再去把那天的事情思考了一遍——他潛進舞會和小姑娘跳舞,說讓她瞧瞧他十七歲時的模樣,然後又頭腦發昏說要帶她私奔,再遇見那群小混混,打了小混混又把人送到醫院,說到當年他是因為舒柔才改頭換面……
小姑娘明明之前很開心,靠在他的懷裡,說和他去哪都可以,也沒有被他打人嚇到,為什麼一說起她媽媽,就翻臉了?
難道……難道——是因為他……吃醋了?
突然湧入腦海中的某個念頭讓沈寄整個人都怔愣住。
他回過神來,開啟酸奶的蓋子猛灌了一口,然後就覺得——這酸奶太甜了。
“啪”的一聲,那瓶超級無辜的酸奶就被沈寄給扔到了桌上,他自己繞著料理臺走了三圈,冰箱門開關了數十次,最後又走回來,三兩口乾了那瓶酸奶。
他憋著這口氣憋到了珈以期末考結束,等她的理由用完了,找了個黃曆上寫著的“宜動土”的吉日,在大早上就把人帶到了公司。
為著更名正言順,用的還是“你需要積累經驗,正好公司要用人”的藉口。
珈以略猶豫了半分鐘,點頭答應了。
只不過沈寄說讓她來積累經驗,她就好似自己是真的來積累經驗的,沒半天就和總裁辦的人混熟了,專門負責了給沈寄送整理好的檔案的工作,在辦公室進進出出的,忙碌得像是在積攢過冬糧食的小動物。
好處就是,她又會主動和沈寄說話了。
又一次她送檔案進來,沈寄看的時候花了點時間,她等得無聊,左右看了沒找到有意思的東西,探著腦袋往檔案上看,正巧就看見了沈寄在簽字。
“誒,沈叔,”她繞過桌子跑到沈寄旁邊站著,“你這名字簽得很好看啊。”
沈寄剛到公司時就是空降,只是當時老爺子看他不順眼,給的都是最難且利潤都較少的工程,他帶著一大幫人忙碌,說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身份和麵子擺在那,他也拉不下臉去訴苦,唯一找到的方法,就是在辦公室裡,一遍一遍地籤自己的名字,以此來告訴自己——沈寄,你是個做決定的人,你就要有做決定的魄力和能力。
這話說起來很中二,但這方法卻保留至今。
一旦他心情煩躁了,即使手上沒筆,手指也會習慣性地在桌上寫字。
這不知道多少遍練下來,要寫不好也是真奇怪了。
放在一個月前,沈寄張嘴就要懟回去,但這會兒,已經算是小姑娘在和他冷戰後最和緩地一句了,他開口之前還莫名有那麼點緊張,“恩,平時寫多了。”
珈以點了點頭,沒往下接,把檔案一收拾就抱著出去了。
眼看著人就要走出門外,沈寄趕緊追著問了一句,“你這幾天都做得很不錯,晚飯帶你出去吃一頓怎麼樣?”
珈以皺了皺眉,好像有點猶豫,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好似不太願意拒絕他,“但我已經和外面的一個姐姐約好了一起去吃晚飯。”
沈寄聽到這原因就鬆了口氣,沒怎麼多想,“沒事,你就說是我請客。”
他原本以為和珈以約好的也就是總裁辦的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