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上飽飯,誰願意帶著親生孩子跑出來要飯吃。
現在火車時速低,出個門兒動不動就是一天一夜,老話兒還講究個窮家富路,不管好壞吧,誰出門路上都都得帶點東西傍身。像田恬這樣一粒糧都沒帶的,不是近途就是有難處,而顯然她不是前者。
“不是誰都會把難處放在明面上的,我只是不願拿自己的困難去麻煩大家而已。”
她不針對誰,也不想借機裝可憐博同情,默默的又把包袱收拾好,倚在車廂上,又睡過去了。本就不是一路人,多計較也沒也沒意思。
之前的議論、批判,一時都沒了聲音。誰都不是傻子,都長了眼睛耳朵能聽會看,本來認為會很寬裕的人,實則卻有大難處。剛才大家夥兒還義憤填膺,對這個小姑娘群起而攻之,現在想想臉上實在燒得慌。
而在這個車廂裡,還有個文學作家,大清算結束後,他還用這個事寫了一本書,從而影射這個期間扭曲的人事,非常發人深省。
但這些都是旅途中的小插曲,其實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列車上的乘客,也許這輩子也沒機會再碰到第二回,只是為了把田恬這一輩子的大事小情都和大家說說,作者這才會寫出來。
田恬下車後,找了半天,也沒看到高原。她的車程都是高原安排的,當初也說好會來接她回去,突然不見人影,田恬免不得心裡惦念,不會是手上的傷嚴重了吧?
正在她焦急萬分的時候,同村的保柱子騎著腳踏車,大汗淋漓的停在了她身邊。
“小田兒同志!對不住了,讓你久等了。路上遇到個老鄉車翻了,給他搭了把手,就來晚了。!”
倆人同在一個大隊,但平常沒機會說話,只是認識並不相熟,所以田恬也客氣的說道:“我也是剛下車,沒等多達會兒,不要緊的。
只是我走的時候申請了拖拉機,不是該高幹事來的麼?”
保柱子拍了拍後車座,說道:“先上車,咱們邊走邊說,說來話長啊!”
原來田恬走後,大雨又下了幾天,雨停後天氣又一直不放晴。自從災年到來,大家一直是吃不飽穿不暖,抵抗力就特別的差,陸續就有人患上了面板病和溼疹。就算有病,也要‘克服一切困難,去爭取勝利’,大家依舊要帶著怕見水的病,天天下田勞作,這樣就使病情發作的更加厲害,都有控制不住的趨勢了。
最開始就在腿上或身上某一處長一塊,這些疹子像是變異了一樣,長到人身上就奇癢難忍,讓人忍不住去抓去摳,可只要破皮就開始潰爛化膿。只要膿水淌過的面板,緊接著就長起來,兩三天就爛一個大坑。
就連體質還算好的高原,因為沒太注意,也沒幸免。今天村衛生院組織全大隊的人檢查,所有患病的人都要在場,所以高原就拜託了保柱子來接她。
田恬一聽,頓時心急如焚,如果只是一般的小病小痛,就憑高原不可能出不來的。她心裡惦記,就不停的催促保柱子騎的再快一點,中途上坡的時候她直接跳下車自己往前跑。
真的,事後她自己想起來這事的時候,都忍不住感概。總說對高原的不是愛情,但真遇到事頭上,她的心,就先給出了最真實的答案了。
村裡的衛生所,就兩個醫生,一個是大學畢業,一個是中專。說是學醫的,其實就紙上談兵那點本事,一天沒實習過,就被調到下面來了。可就算這樣,倆人也是一副眼珠子朝天,看不起人的樣子,誰讓人家是國家的正式職工呢,吃公糧,捧鐵飯碗的呢。
還有一個提拔起來的赤腳醫生和一個下鄉青年,下鄉青年完全是憑自己悟性,又會討領導歡心,根本就是一點專業知識都沒有的庸醫。那個原先是赤腳醫生的還好點,有些經驗和祖傳的偏方,現在村裡衛生所都靠他一人扛起來的。
像這種面板病,輕的就是紫草拌香油熱敷,嚴重的就得挖掉腐肉,塗紫藥水慢慢養。
可是村衛生所設施有限,藥品也緊張,麻藥不夠分配到每個人的身上,一時間衛生所是狼哭鬼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倆人感情之後就開始漸入佳境了。
第66章 +新章節
田恬回去的時候,還沒輪到高原看診,現在的幹部都這樣,有困難有危險要衝在最前面,其他的就要讓民眾先行。看到衛生所大院兒外面還排了好些的人,田恬不禁鬆口氣,之後就趕緊在隊伍的最後面去找高原。
不出所料,高原就在隊伍的最後面,正和幾個估計也是同樣生病的小隊長和民兵在說話。見到田恬,他一臉的欣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