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興許是酒意未退,或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太自然,已經習慣了。這會兒睜開眼看見他; 竟然沒有一絲驚嚇。
像是感應到她的凝視,宋餘舟也慢慢睜開了眼; 眼裡蓄了微紅的血絲。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只這麼靜靜地相互看著。
他眉宇間有疲憊的倦意,眼神卻異常清亮,藏滿了又深又重的情緒; 在靜謐的氛圍裡; 如藤蔓一般緩緩遊移纏繞; 不著痕跡地攫住了她的心臟。猶如黑夜裡的無聲潮水; 森林裡的厚重迷霧,那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彷彿變成了實質; 堵住了她的耳朵; 撼動著她的心臟。
她的大腦暫時呈現了罷工休憩狀態; 呆怔地與宋餘舟對視著。
須臾,他張了張口; 聲音暗啞低沉,像是在喃喃自語; 目光卻又是繾綣地盯著她的。
“你知道吧……那個不叫吻。”
“嗯?”
沈棠沒聽清他在說什麼,發出了疑惑模糊的回應。
沒等她腦子清醒過來理清眼下的境況,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肩膀被人壓住,冰涼柔軟的觸感驀地壓在了唇上。
“這才是吻。”
宋餘舟將被子拉高蓋住兩人的頭,撐起身子,突兀地湊過去貼上了她的唇。
*
宋餘舟發現自己是在隔壁房間醒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才剛睜開眼,睡衣微微凌亂,頭疼得像有人在裡面挖地基建大樓。一幕幕支離破碎的畫面從腦海裡閃過,讓人分不清哪些是夢境,哪些是真實。
“對不起,這裡以前是我的臥室,我可能是走錯了,習慣性地回了這間房。昨晚我喝多了,不太記得是怎麼回房間的……”外面天剛破曉,宋餘舟迅速打理好自己,走出去詢問在陽臺上剛練完功的沈棠,心虛地瞥了眼四周的固定攝像機,發現還沒開,當即慶幸自己醒得早,“我們……不是,我應該沒有做什麼吧?”
“沒有啊,你凌晨進錯了房間,反正我也起床了,看你睡得很熟,就沒有叫你。”楮家宜還沙發上呼呼大睡,顧及她的形象,沈棠把她連人帶毯子抱回了房間,才又出來補充:“昨晚你們喝醉以後,攝像機就都關了,現在節目組可能也都還沒起呢,所以到現在還沒開機,放心吧。”
“那我走錯房間的時候你已經起來了?”
“嗯,正好起床,怎麼了?”
“……沒什麼。”他欲言又止地蹙起眉。
沈棠歪頭看了眼客廳裡的鐘,和平時一樣泰然自若。“按照節目組的作息時間,你最少還能再睡半小時,你看起來很困,要不再回去補個眠吧。”她說著,已經走進了廚房,開始給大家準備她唯一擅長的白粥加小菜,還有許原昨天教會她的高階技能——煎荷包蛋。
宿醉之後的清晨通常會伴隨記憶斷片的慌張和後悔,六個人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餐桌上彷彿憑空多了一道名為尷尬的小菜——被每個人就著白粥嚥進了肚子裡。
沈棠幾次抬頭,都正好逮到宋餘舟在打量她。她專注地對付自己的飯碗,沒太在意他略帶古怪的探究神情。
事實證明,遊戲的確是可以拉近人心的。
揮別了短暫的尷尬之後,在後面接連兩天的錄製中,大家的默契和話題顯然多了很多,回想起第一天剛剛搬進來那晚所有人的沉默寡言,沈棠覺得,現在他們才終於有了點室友的樣子。
一連幾天的拍攝比閉關修煉還要耗費心力,再見到黎漾時,沈棠竟然有了種見到家人的親切感,就連她毫不客氣的毒舌,聽進耳朵裡也覺得煞是好聽了。
“我是送你去了影帝的豪宅參加真人秀,你怎麼跟剛從變形計回來似的,滿臉菜色,臉色憔悴得——是翻了五座大山走回來的嗎?你趁早告訴我吧,這檔節目是不是沒希望了,我好提前做做心理準備吃點藥,免得首播的時候心臟病發。”
“也不至於這麼糟,我感覺還是有一半希望的。”從黎漾手裡接過還帶著溫度的抹茶拿鐵,入喉的甜味治癒了她連日來的疲累。一般情況下,這種高糖分的食物在黎漾這兒是明令禁止的。眼下這舉動,幾乎是等於黎漾在以實際行動心疼她了。
“一半希望?嗯,很好,這讓我從心臟病變成了高血壓。”黎漾翻了個完美的白眼,“拿一個全新的節目做賭注確實太冒險了,之前我只考慮到了嘉賓陣容和噱頭,沒細想後面的事,他們幾個大多沒有綜藝感,到時候節目出來的確有可能會很尷尬,你覺得自己表現得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