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4)

小說:大秦女樂師 作者:江暖

那人說:“不到隅中之時。”(上午十點)

胡亥點頭,即刻要人備了車輦,又奪了瑾娘手中的竹板,說要帶她出城去遊玩。當時路上尚有寸餘厚的積雪,被凍硬後,出行十分艱難,乘車出城簡直是發神經。瑾娘勸阻不得,也只好隨胡亥披衣出去,登上了車。

才剛出府,雪又紛紛揚揚下了起來。路面發滑,車行得格外慢。胡亥讓瑾娘坐到他身邊,然後伸臂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也不說話,只靜靜坐著。瑾娘呆了會兒就有點發困,胡亥道:“你累了,就這樣倚著我打個盹吧。”

瑾娘悶悶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長睫輕顫著。天氣很冷,車中雖沒有風,卻也擋不住四面八方圍攻上來的寒氣。胡亥的懷抱固然溫暖,總也比不上心心念念斯人……

她睡著了,竟然還睡得挺香。昏昏沉沉間,忽然聽到一聲巨響,車廂劇烈地搖晃了起來。瑾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自己整個人伏在胡亥懷中,連忙坐起來,胡亥卻抱著她不肯鬆手,他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

車外傳來嘈雜聲,侍從的斥責,劍戈交鳴,還有人含糊不清的泣罵之聲,甚為慘烈。

“出什麼事了?”瑾娘問道。

“有刺客。我沒帶幾個人,不知道是否能擋住。”胡亥壓低聲音說,他往前挪了一點,將自己的背衝著車簾,身體像傘般整個罩住瑾娘,“如果刺客闖過了護衛,就讓他先殺我。讓我死在你之前。”

胡亥的語氣懇摯,眉蹙起來,好像兩個人當真到了生死關頭,刀劍臨身一般。只是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孩而言,他太冷靜了,以至於瑾娘懷疑這一切都是在做戲。

“殿下……別鬧。”瑾娘忍不住想要撫額,可惜手正被胡亥抓著。車外的動靜漸漸平息下來,隨後聽見護衛在車外說道:“殿下受驚,下僕有罪。下僕已經將刺客擊殺於車前。”

胡亥推開瑾娘,坐直身體,開口時,聲音冷淡嚴肅:“可知是哪裡的刺客?”

侍衛答道:“是蒙嘉派來的,以石擊殿下的車輦,不中,被下僕所殺。”

蒙嘉吃飽了撐的,才會想到去刺殺胡亥?於他又有何益處?

瑾娘驚疑不定,望向胡亥,見他唇邊猶帶一絲笑容,不慌不忙的模樣。

胡亥哼了一聲:“敢來刺殺本公子,蒙嘉的勇氣倒是值得嘉賞。不愧為刺客世家。”他撩開車簾,又反身張開雙臂,將瑾娘抱了下來。

車外大雪紛飛,撲在兩人的衣服上,地面皆籠了一層白,只有車轍輾出凌亂的痕跡。遠近也看不清楚什麼景物,地上倒臥一人,蓬髮赤腳,血流出來很大一灘。

瑾娘了悟,心中冰冷,彷彿那北風全都灌到胸腔裡了。在以往和胡亥的交談中,瑾娘知曉蒙嘉與丞相王綰,李斯等人都交好,卻與趙高有仇,是他亟欲拔除的一根刺。

這次所謂胡亥遇刺,怕是早就排練好的一齣戲,為防蒙嘉復得勢,趙高設好了圈套,誣陷蒙嘉為刺客。

朝堂上的鬥爭,本來和瑾娘沒有關係,但她覺得自己被攪了進來,早已身不由己。

侍衛對胡亥道:“殿下受驚,請即刻啟程回城。”

胡亥擺擺手:“不急。我賞一會兒雪再回去。”

他牽著瑾娘走遠,直到再看不見那名刺客的屍體。然後他矮下身,以手指為筆,在雪地上寫了“胡亥”二字。他扭過頭對瑾娘笑,口鼻間撥出團團白霧,他又在那兩字後面寫了一個“瑾”字。

胡亥說:“人一生如雪,雪落則生,雪化則死。你我若能像雪上留字,同生同死多好。”他靜默一會兒,忽然說:“姐姐,我要娶妻了。”

瑾娘問:“何時?”

胡亥說:“明年。父皇已經擬定了。”

也就是說你還要騷擾我一年,是吧。瑾娘暗想,後來她又想就算胡亥結婚了也是可以騷擾自己的,不覺鬱悶,嘆了口氣。胡亥說:“但得天時,我一定會納你為妾。我說過,要造金屋子給你住的。”

瑾娘望向咸陽城郊積了雪的一片白茫,說道:“雪倒是越下越大了,殿下請回吧。”

胡亥叫人將瑾娘送回燕宮,車卻在半道里忽然停下,原來是被人截住了。瑾娘撩開車簾一看,十餘名手持武器的人將車團團圍住,領頭的一人道:“請叔宋下車。”

瑾娘下車一看,此處臨近女牆,加上下雪,很少有人經過,頗為僻靜。截道的人還真是會挑地方。

她問道:“我便是叔宋,攔路是有何事?”

截道之人不說話,忽然齊齊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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