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周景初是個性好熱鬧的,也不以為意,今次來楓蘆庵飲酒賞雪,因看年底客人不多,便將他也帶上了。此人卻有個毛病,雖他是個秀才,卻因科舉蹭蹬,舉業不順,久而久之便生出些懷才不遇的憤懣,常發些憤世嫉俗的感嘆。他今日來此,見了季秋陽一表人才,年紀較己小了一大截便已然是個廩生,心中憤憤不平,便蓄意拿言語來挑釁。
季秋陽見他面色不善,言辭刻薄,本不欲理睬,只是礙著周景初在座,不好薄了他這主人的顏面,便隨意點了個頭,說道:“小可不才,讀過兩年的書,僥倖中了個廩生,今次入京也不過是隨意試試,中與不中,皆看天意。”他這不過是客氣敷衍之詞,誰知倒合了那程光年的心意,只見他點頭說道:“老弟這話講得很是,如今這世道,有沒有才學倒在其次,這頭一個門路是極為要緊的,再一個便看各人造化了。倘或你一沒門路,二沒時運,縱有李杜之才,也不中用了。”孟懷通在旁聽著,介面道:“世風日下,就是這等世道罷了。我考了半世,還不是如此?”
季秋陽本意不過客套一番,豈料竟引來了這二人一番議論,心中雖暗忖其情,面上也就一笑了之。
張炳懷在旁聽著,連忙道:“季兄家道甚好,原不難於此,中與不中,皆無甚要緊的。”頓了頓,又笑道:“季兄是淮陰城裡有名的才子,又是出名的大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