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只是敷衍應和。
唐姑媽又問唐睿道:“近來我瞧你總跟那個綠柳打熱,她到底是服侍過傅月明的人,你還是離她遠些的好。你弄在鄉下的那個,已是個麻煩了,如今再弄出一個來。待明兒傅薇仙過門來,一進門就一群孩子跟她喊娘,她能不惱?我瞧你要怎樣!”
唐睿笑道:“這個母親不必擔心,那綠柳並不敢玩什麼花樣。至於那傅薇仙,到了那個時候,她還能惱什麼?一個庶女罷了,舅舅又不看重。我肯娶她為妻,已是給了她天大的顏面,她也該知道些好歹才是。”說著,又嘆道:“可惜這親事定了,我非娶她不可。不然,待這家財到手,我定要求娶一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些商戶女子,其實無用。”
唐姑媽聽了這話,不覺有些惱了,衝口便道:“商戶女子又如何?你母親我就是商戶人家出來的,你是我肚子裡爬出去,如今倒看不起商戶了!忘了根兒的東西!”唐睿心裡不耐煩,只為著這幾日要她過去周旋,便陪笑諂媚道:“母親聽差了,我若能娶大戶人家的小姐,便能加倍的孝敬母親了,這豈不甚好?”唐姑媽這才哼了一聲,不言語了。
再說傅家,自打發了唐家一干人等離去,傅沐槐重回書房,叫了管家來升帶了一眾家人,晚上在各處值夜。傅月明也歸入上房,一日無事。
到了夜間,二更天時分,上房門上守夜的家人熬不住瞌困,打了個盹兒,就在迷迷糊糊間,忽聽得院內傳來一聲淒厲貓叫。這家人猛地一驚,登時醒來,撞著膽子,往院裡看去。卻見一道白影掠過地面,轉瞬便不見了。
這人平素膽子便小,近來又聽多了貓妖的事兒,頓時嚇得跌在地上,尿了一褲子,半日也爬不起來。
就在此時,那上房之內,傳出了傅月明的哭喊之聲。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佈局(四)
卻說那人半睡半醒之間聽得一聲貓叫,嚇得跌翻在地。正在魂不附體之時,就聽屋裡傳來大小姐傅月明的哭喊之聲。
此人心頭一驚,暗道:莫非太太的病又重了?方才那一聲貓叫,竟是那貓妖又來為惡麼?難道連那道婆的符也壓不住它麼?那等它害死了太太,會不會又遷怒旁人?想至此處,她身上不禁打了個寒戰,連唸了幾聲佛號,方才快步往院裡去。
才走至階下,上房裡的丫頭寶珠走了出來,一臉焦急之色,說道:“嫂子快去尋老爺,太太的病又發起來了,怕是有些不好了!”那人暗道了一聲果然,慌忙轉身去了,一路跌跌撞撞,險不把鞋子也磕掉了。
寶珠傳了訊息,又走回屋內。冬梅才起身,披著衣裳自炕上下來,揉著眼睛問道:“這一大早的,姑娘倒哭什麼?”寶珠望著她,說道:“姐姐這一夜倒是好睡!太太夜裡又發起病來了!姑娘連著叫了姐姐好幾聲,姐姐就是醒不過來。沒奈何,都是我起來燒的水。”
冬梅聽了這話,臉上不覺紅了一片,又惱又羞,張口斥道:“小蹄子,買你進來就是為了伺候,主子多使喚兩下又怎樣,就有這許多說的?!”寶珠將嘴一撇,說道:“姐姐這話該和姑娘說去,姑娘昨晚上口口聲聲只要你哩。”
冬梅心裡不禁一陣得意,只道這屋中如今亂了章法,夏荷跟了姑太太出去,傅月明身邊並沒個臂膀,桃紅年齡雖大,卻是個老實不堪用的,寶珠和小玉年紀又甚小,只是混充數不濟事罷了,萬事還得倚仗自己,便說道:“你知道這些道理就好,不要怨我平日裡說你,也該學學怎麼服侍人。”嘴裡說著,便邁步進屋。
走進上房,卻見床上紗帳半垂,傅月明正趴在床邊,哀哭連連,不住的輕聲喚著太太。
冬梅輕步上前,先換了一聲:“姑娘。”又朝床上望去,只見陳杏娘僵臥被內,唇焦面白,雙目緊閉,半點氣息也無。不覺又道:“這才一夜的功夫,太太怎麼又病的如此沉重?”說著,便扶著傅月明的肩膀起來,連連勸道:“姑娘還是仔細身子,哭壞了自己身子,既於事無補,也叫老爺心焦。”傅月明倚著她站起身,拿著帕子不住的抹淚,一聲兒也不言語。
冬梅想及昨夜自己睡的沉熟,不由面上有些過意不去,遂拿言語遮掩道:“姑娘昨兒夜裡那般忙碌,怎麼也不叫我一聲。寶珠年紀終是太小,頂不得事。”傅月明這才說道:“昨夜裡,我原是要叫你起來的。但瞧你睡的那樣熟,白日裡又是辛苦了一日,委實不忍心,就罷了。橫豎只是燒湯燒水的差事,寶珠一個也儘夠了,便沒喊你。”說著,略停了停,又問道:“寶珠那蹄子呢?我叫她去傳信兒,她可去了?”冬梅連忙說道:“姑娘才吩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