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對她恨意太過,拿了孩子洩恨。偷出去不怕,只要別下死手。
但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瑤娘就坐立難安,心驚肉跳。
早膳沒用,原樣撤了。
見瑤娘坐在窗前,像似一尊雕像也似望著外面,玉蟬幾個也是擔憂不已。可又不知道安慰什麼,只能默默不出聲。
阿夏來了。
雙目腫脹,眼中滿是紅血絲,一看就是昨兒哭了一夜。
也確實如此,自打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致使小寶丟了,阿夏就哭死過去好幾次。
瑤娘見她來了,只是看她一眼,也沒說話。
終歸不是心底沒有怨,當絕望屢屢降臨,總是會忍不住去想那些如果和若是。若是阿夏能警醒些,若是阿夏別去拿那花樣子,也許小寶現在不會丟。
可誰能想到冬兒竟是別有心機,這偌大的王府孩子說沒了就沒了,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夫人,對不起……”
瑤娘實在不想安慰人,可看著阿夏那可憐的模樣,不禁想起她平日待小寶的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你也別太自責了,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情願。”
可惜這安慰太輕飄,阿夏依舊啜泣不已。
瑤娘也不想再說話,正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手裡被塞了樣東西。
她心裡一驚,看向阿夏,吩咐道:“紅綢去幫我泡杯茶來。”
等紅綢出去了,她才去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張折著的紙。
阿夏小聲道:“今天早上奴婢起來,發現不知是誰往我房門裡塞了這個。上面說要避著人給您,奴婢本來不想拿來,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能瞞您……”
瑤娘識字,去看,果然上面是如此寫的。
上面還寫了,若是想孩子無事,獨自一人去城外某個地方。若是告知旁人,後果自負。
瑤娘心裡一驚,忍不住將紙條攥緊在手裡。
她看了阿夏一眼。
阿夏還是低著頭抹眼淚,解釋著:“夫人您還是不要去了,您一個婦道人家,寫這張紙的人還不知道誰,想幹什麼,若是有個好歹……”
“我知道。”
“你還是告訴殿下吧……”
“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別告訴別人就成。”
阿夏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還是點頭離開了。
瑤娘則陷入沉思中。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為,卻還要去做,這大抵就叫做明知故犯。
瑤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開身邊的幾個丫頭,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阿夏的幫忙。是她親自去找阿夏的,阿夏雖還是勸她,到底還是沒拗過她。
側門,周升駕著一輛放著幾個菜筐的騾車,正在那裡等著。
雖是府裡丟了個孩子,可到底不是正經主子,也到不了封禁門戶的程度。王府上下還是一切如常,至少在下人們看來是如此,頂多就是知道蘇夫人的兒子丟了。
“瑤娘、不,是蘇夫人。”周升眼神近乎貪婪地看著瑤娘,恨不得將她每一根頭髮絲都刻在心裡。明知道她不是自己能想望的,可真當再見到真人,他才發現自己對她依舊念念不忘。
可惜……
瑤娘垂著頭,“謝謝你了,周大哥。”她想來想去,這府裡只有周升能幫自己。她本想周升不會答應的,萬萬沒想到他竟二話不說就來了。
“不謝,快上車吧。你這是想去哪兒,他們都說小寶丟了,小寶到底怎麼丟的,你這趟偷偷出去,是不是、是不是……”
“周大哥你別問,好不好!”瑤娘打斷他。
“好,我不問,你去哪兒我都載你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謝謝你,周大哥……”
……
榮禧院,紅綢站在玉蟬身邊,道:“玉蟬姐姐,你說咱們這樣讓夫人走了,殿下會不會發怒?”
“是福總管交代,夫人要做什麼任她去做。”
“可……”可也不是眼睜睜看著夫人偷偷跑出王府啊。
“好了,這些事不該是我們做奴婢關心的。夫人沒事,後面有人跟著呢。”
玉蟬知道暗十一一直在暗中保護夫人,那傢伙不愧排行十一,隱匿的功夫著實太差,每每總是能讓她看破蹤跡,也不知道功夫怎麼唸的。
“對了,阿夏呢?”
“她……”
小奶孃竟然跟車伕跑了!
朝暉堂,晉王面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