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妃嬪們的身旁穿行而過,順利走出天牢。
今晚子時潛逃,此刻已過了中午,準備的時間顯然不多充裕。
龍走月在坐上轎子前,附耳命道:“小娥毛毛躁躁、膽子又小,我怕她那邊兒出狀況,你先跑回去看看。”
“是。”小扇子撒丫子狂奔,但不由長噓一口氣,主子的膽量未免也太大了點兒,竟敢在皇帝的身上動腦筋?主子說這叫虎口脫險,可依他看分明是虎口拔牙!這萬一沒跑成,他們主僕三人即使有九條命都不能活。
……
轎子停在冷宮門前——
龍走月關緊門窗,踩著椅子利落地翻上衣櫃,站在衣櫃頂端,仰望高聳的橫樑,她搓了搓雙手,猛地躍身一跳,扒住橫樑的邊緣,再卯足力氣翻上樑柱,順著半人寬的樑柱爬到柱子橫向與縱向的交匯點。她抓起藏匿於此處的一個香囊,繼而從橫樑上方跳回地面。
不過她輕功很一般,落地的動靜就像半扇凍豬肉從高處拍下來似的。
香囊裡裝有一塊硬邦邦的長方形的東西,在逃跑時會發揮大作用。她將香囊藏在貼身褻衣的暗兜之中,洗淨雙手,前往兒子的房間。
一進門,奶孃已經喂上了,她一邊逗弄兒子,一邊向奶孃討教養育常識,譬如孩子做出何種反應代表身體不舒服。奶孃則是熱心解答疑惑,並且告訴她,孩童非常容易生病,尤其在飲食方面要多加小心。
四個月的陌弄盞看上去還是小小一團兒,為此龍走月不免憂心忡忡,摸了摸兒子的小手……骨骼也很軟,感覺稍微使勁就會被弄傷。
捫心自問,孩子的安全可以完全保證嗎?真的可以悄聲無息地逃脫嗎?還有,近日來反覆詢問自己的問題,可以完全信任誇葉乘風嗎?
百密還有一疏呢,何況她根本無法與誇葉乘風進行深度交流。
思及此,她走進浴室,沐浴更衣,略施粉黛。
需要帶走的八卦鎖昨晚已經裝入行囊,兒子的俸祿也已經偷摸積攢足八十兩。八十兩在民間是一筆可觀的數目,足夠在路途中不愁吃穿。
不過出行的前提是,她首先要完成一個重要的環節,且是順利完成。
嗯,去見陌奕宗!
…………
御書房
當陌奕宗聽聞花響宮外求見,不由納悶,天牢來人稟報,鈺國皇帝已無力迴天,經檢驗應屬於自然死亡。話雖如此,可當時她剛巧也在,顯然老皇帝的死與她脫不了干係。
她不是準備今夜隨誇葉乘風潛逃出宮嗎?難道不應該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宣。”
其實自從預感到花響非逃不可以後,他這些日子都挺糾結。放她走吧,她個白眼狼肯定撒開花兒、笑開懷,而他還得處理政務以及備戰,累了煩了,連個鬥嘴的人都沒有。不放她走吧,她成天跟你鬧,一門心思要去鈺國取什麼重要的物品?說甩臉子就甩臉子,切,驢脾氣的小丫頭罷了,總弄得自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陌奕宗登時狠拍了下伏案,嚇得王德才一哆嗦。
拋開把她當俘虜對待的那一個多月不算,這一年多來他對她還不夠好嗎?!跑跑跑!打折腿完事兒!
龍走月一進門便看他在那兒自顧自耍狠,唯有咳嗽一聲引起他的注意。
陌奕宗緩了緩情緒,道:“用過午膳了否?”
龍走月應了聲,開門見山道:“你下午有空嗎?”
他微挑眉,謹慎問道,“那要看你想佔用朕多長時間。”
她透過窗欞,望向秋陽杲杲的御花園,道:“今日聽到妃嬪們在議論紅楓樹,她們驕傲地說,唯有陌氏深秋的楓葉紅得像火、鮮得通透,尤其遠觀,彷彿從天邊落下的火燒雲,波瀾壯闊美不勝收,”她悠悠地看向他,“我還未見過她們說的那種楓樹林,帶我去見識一下,可好?”
紅楓林遠在皇城之外,一來一回至少兩日。陌奕宗一時間沒琢磨明白她在耍什麼花樣兒。
“朕和你,還是……要帶上弄盞?”
“兒子還小,就我倆兒。”
陌奕宗越發搞不清她的小貓膩兒……莫非改變主意了?
“時間太長抽不開身,陪你在御花園轉轉還行。”
龍走月暗自打個響指,表面則是顯得有些失望,強顏歡笑道:“也好,現在?”
“……”陌奕宗雖然與她出去散步,但是猜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且與潛逃有關。
她見他遲遲不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