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北川閉著眼睛央求。
“不能。”蘇氏回答得很果斷。
北川沒有再爭取,任憑蘇氏往他身上套衣服。好不容易把北川的衣服穿好了,他卻如布偶一樣,“撲騰”一聲又栽倒在床上,並且舒服地將枕頭抱在懷裡,又閉上了眼睛,繼續補眠。
“北川!”蘇氏終於失去了耐性,將北川扯起來,對著屁股就用力拍了一巴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衣服都給你穿好了,你居然還想躺下睡,你知不知道我們要回三河鎮,你知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要走?”
蘇氏這一舉動,頓時把北川驚醒了。在北川的記憶中,這是孃親第一次打他。他心裡委屈異常,“哇”的一聲就哭了。
胡桃見二表哥哭了,看了看兇巴巴的舅母,也跟著小聲“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舅母不要打二表哥,也不要打桃子,我們不睡了,這就起來!”說完,扯過一邊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穿。
很普通的幾句話,可是從一個沒孃的孩子嘴裡說出來,聽著就讓人心酸。
蘇氏鼻子一酸,扭過頭去不看他們。
“這是怎麼了?”在外面洗漱的北焰和北雪聽到哭聲同時走了進來。
北焰見桃子哭成了淚人,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哄道:“桃子不哭,大表哥一會兒帶你出去玩。若是你沒睡夠,一會兒大表哥揹著你,你在我的背上睡。”
胡桃眨著大眼睛,使勁地點頭,摟著北焰的脖子馬上就不哭了。
北雪也過去給北川抹了抹淚,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還小男子漢呢,怎麼動不動就哭鼻子。咱娘是急的,萬一天黑之前咱們趕不回三河鎮,在外面要被狼吃掉的。”
北川一聽,趕緊配合著下了床。不哭不鬧,洗臉漱口。
這個時候蘇老漢就走了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好啦!知道你們今天要走,我就早起烙了大餅,做了麵湯。你們熱熱乎乎地吃上一些後,再把剩餘的大餅裝到包袱裡,然後再上路。飽著肚子上路,走路才輕快。”
“哎喲!”蘇氏望著桌上冒著熱氣的大餅和麵湯,搓著雙手,表情尷尬。
北雪只好上前扯了扯蘇老漢的衣角,仰著腦袋小聲道:“蘇老伯,我們沒錢。”
那蘇老漢聽完呵呵一笑,愛憐地摸了摸北雪的腦袋,蹲下身子道:“北雪呀,蘇老伯我不要錢。這一餐就是送給你們吃的,誰叫咱們是本家呢!”
“那我們可怎麼報答蘇老伯呢?”這確實是北雪的心裡話。
“報答嘛!”蘇老漢想了想,笑道:“若是有朝一日蘇老伯我吃不上飯了,就去三河鎮找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不要說不認識我,把我拒之門外就行。”
“大叔,瞧您說的。您就是我們一家子的恩人,昨夜容我們留宿,今天還有熱氣騰騰的早飯,這實在是,實在是……”蘇氏激動不已,拉著幾個孩子就要給蘇老漢磕頭。
“哎喲!這可使不得。”蘇老漢忙攔下他們,推著一家人就坐到了飯桌前,“快吃,快吃!吃飽了就上路,腿腳快一點,或許還能趕到家中吃年飯。”
告別了蘇老漢,揹著他贈送的沉甸甸的大餅,一家人就上路了。
兢山縣與涇水縣以鄰而居,雖然相距不遠,但以山路居多。而山路上的積雪又頗厚,所以深一腳淺一腳的踩下去,給行走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儘管山路難走,但北焰依舊履行諾言,將胡桃背在肩頭,讓她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冷風將她吹醒,蘇氏擔心這孩子會受了風寒,才讓她下來奔跑一會兒,讓體內聚些熱氣,來抵禦天氣的寒冷。
這一整天下來,一家五口馬不停蹄。
餓了就扯一塊蘇老漢送的大餅,渴了直接含兩口晶白的積雪,然後繼續趕路。
一天下來,他們翻了兩座山。過了一條結冰的河,又路過六七個村莊。聞著每家每戶院中飄出來的年味兒,然後咬著牙又加緊趕路。
腳下不停,眼睛盯著西去的太陽。
終於在三河鎮響起炮竹那一刻,他們看到了三河鎮的影子。
“到了,馬上就到了。”蘇氏回頭給幾個筋疲力盡的孩子加油。
北雪直覺得那雙腿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又沒知覺。可是眼看著到家了,除了堅持,還能怎麼樣?
終於,在一陣陣孩童的歡呼與炮竹的炸響中,他們來到了鎮子東端的坊間,那是一座三進的院子,紅漆大門已經斑駁。大門上貼著一副對聯: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