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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切變得不同。這種境地果真夠她尷尬的。
第二天,夏家雖然多了宋媽媽和丫鬟車伕等人。但依舊保持著以往的習慣。
待用過早飯,收拾停當。宋媽媽便笑眯眯地過來給夏昱行禮。她非常謙和有禮地道:“大少爺,既然咱們要返京,那不如就趁早。現在去京裡的路上還不算擁擠,若是等到朝中局勢穩定,各方人士都開始紛至沓來之時,路上免不得一番擁擠的辛苦。”
夏昱似乎是對這話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抬頭問她,“您覺得什麼時候動身比較妥當。”
“越早越好。”宋媽媽臉上堆滿了笑,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揚,“反正也沒什麼可帶的,更無需準備什麼。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今天?”夏昱著實沒有想到這麼快,不由愕然。
宋媽媽看出他的心意,趕緊解釋,“大少爺,咱們耽擱一天,侯爺那邊就要急著惦念一天。反正咱們都是要走的,您早去一天,早把侯府的事情安排妥當,那麼也能早些時日和大少奶奶還有小公子團聚不是。”
夏昱聽著,似乎也有道理。轉頭又看了看夏承恩和薛氏,見他們也是一副完全聽自己的樣子。猶豫片刻後,也就點了點頭。
北雪記得夏昱走的那天,四月的風,柔柔地吹拂著綠油油的稻田,木棉花綻放著火紅的色彩。在混合著松木、野花和泥土芳香的山道上,北雪抱著軒兒,夏季抱著夏靖宇,再後面跟著夏駱和夏貞,一起出來為一家人送別。
夏貞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離開過薛氏,不免因為離別而溼透了眼眶。
夏駱倒是一臉坦然,沒有離愁,也沒有不捨。
夏季抱著孩子,臉上有些糾結。薛氏看在眼裡,囑咐道:“二郎,大房那邊我不擔心,因為軒兒的病已經治了個七七八八,何況還有你大嫂照顧著,我就是擔心你,”說著停了停,猶豫道:“那高芳茹也是個不爭氣的,不然是不是把她接回來,宇兒好歹也算有個親孃。”
夏季臉一扭,低聲道:“娘,您就放心去吧!我能照顧好宇兒。”
“話是這麼說。”薛氏還是滿臉的不放心,可一想到有外人在場,到嘴邊的話也就吞了回去。繼而說出來的都是一些囑咐的話。
而夏承恩除了囑咐夏駱好好讀書,照顧好貞姐兒之外,倒也沒說什麼。夏昱則更是成了燜葫蘆。只有到了上車之前,他才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北雪和北雪懷裡的軒兒。
軒兒吃著手裡的糕點,黑亮的眸子一閃一閃地望著夏昱,似乎也感覺到他要離開一樣。不由抓著他的手腕奶聲奶氣地問,“爹爹,你要去哪?”
夏昱摸了摸軒兒的腦袋,滿眼慈愛,“爹爹出門一趟,過些天就回來接軒兒和你娘。軒兒在家要聽孃親的話知道嗎?”
“知道。”軒兒重重點頭,轉身咧著嘴摟住了北雪的脖子。
似乎在他小小的世界裡,爹爹離開沒關係,有娘在身邊就好了。
夏昱看在眼裡,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苦澀。
接著夏昱又轉身握住了北雪的手,聲音沉沉的,帶著無法估計的重量,“雪娘,記住我昨天和你說的話。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太要強。莊稼地裡的活就交給二弟三弟他們,你只需在家裡好好帶著軒兒就好。”
聽著像是關心倍至,可細細品味又有一點不放心的味道。
北雪雖然是女子,又穿到了封建社會的古代。可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溫飽萬事足的女子。在孃家時,她沒有靠過哥哥,到婆家時她沒有靠過丈夫。雖然來到這裡免不了要入鄉隨俗,嫁雞隨雞。可生活畢竟還是要創造的吧,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為填飽肚子發愁的生活,才能向美好邁步。
可心裡就算這麼想,這個時候也不能反駁,只好順從地點點頭,“你放心去吧,我定照顧好軒兒就是了。”
見小兩口的話越說越多,宋媽媽就笑逐顏開地拉了拉北雪的衣袖,並且扯袖掩面與她耳語道:“大少奶奶,您也莫要著急。侯爺現在實在是分身乏術,何況您是兒媳婦,他是公公,對於您,侯爺實在不知如何安排。”說著,又望了一眼軒兒,“而且有小公子在您這裡,您就大可放心吧,程家最重香火,等夫人回京之後,一定會盡早差人來接你們的。”
如此一說,反倒成了自己疑心了。
北雪只好笑了笑,不想解釋,所以不做言語。
宋媽媽可不想這一家人的話越說越多,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何況那邊夏貞已經抹著淚拉住薛氏不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