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對面的二夫人何氏笑了一聲道:“可不是嘛,要說咱們阿筠,那可是府上小姐裡的頭一份,大哥的嫡長女,這麼些年一直養在宮中,連老夫人也是逢年過節的才能在太后宮中見一見,如今總算把人給盼回來了,大嫂你要照顧阿筠,也不用嫌棄整日無事可做了。”
這話可算是戳著溫氏的心窩子了,她是續絃的國公夫人,那前頭還壓著個許芷玉,就算許芷玉已逝,可她留下個姜筠鬧心,這些年一直養在宮中,說是甚得太后喜愛,這也便罷了,當年她嫁過來時,這府中的中饋被二夫人一把手的攥到了手裡,二夫人何氏是老夫人的親侄女,這些年無論她怎麼暗示,老夫人都只做聽不見。
她堂堂一個國公夫人,不能把持中饋,每每提起,還要被二夫人這個弟妹奚落一番,說她是庶女出身。
溫氏心中氣急,面上還要堆著笑道:“二弟妹這話說哪裡去了,我是阿筠嫡母,自然要照顧阿筠的。”
二夫人嗤笑一聲:“我不過是提醒大嫂一句,還是悉心照料我們阿筠,這孩子可是在宮裡頭長大的,照顧的不好,太后那裡若是不滿意了,到時候可是要牽連咱們整個衛國公府的。”
三夫人萬氏手裡端著一個杯盞,淺啜一口,淡淡的看著兩個嫂嫂打嘴仗,也不摻和,大房和二房為了中饋之事向來不合,大房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夫人,吃了續絃的虧了,還沒嫁進來,這中饋就讓何氏接了手,何氏女重利,這中饋讓她接了手,豈有再還出來的。
按理中饋也是該給大夫人的,可惜二房何氏是老夫人孃家侄女,老夫人偏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左右輪不到她三房,她只消看戲就好。
姜老夫人道:“好了,都少說兩句。”
二夫人何氏刺了國公夫人幾句,心裡舒坦,笑眯眯的喝茶。
國公夫人溫氏轉頭看向門外。
姜筠站在那裡看著程文佑的背影消失不見,定了定神,才跟著盧媽媽往裡面走。
她一到裡頭就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她,正中檀木雕福祿壽掛屏前的木雕花羅漢榻上坐著一個老夫人,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容高貴。
姜筠鬆開李掌設的手緩緩上前給姜老夫人行禮:“孫女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笑著向她招手:“好孩子,快過來給祖母瞧瞧。”
姜筠走上前去,老夫人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下,眼裡不自覺的露出滿意之色:“筠丫頭可還記得去年祖母在太后宮中看你?”
姜筠點點頭:“孫女記得的,祖母還送了孫女一個手鐲,孫女一直帶著呢。”
她抬起胳膊揚了揚手,露出了腕上的景泰藍鑲紅珊瑚手鐲。
二夫人誇道:“阿筠真是個孝順的。”
姜筠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二夫人何氏一身木蘭青雙繡緞裳,頭上插著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耳朵上掛著一對白玉耳墜,二夫人容貌普通,穿著打扮上只做端莊得體,能嫁給衛國公府二爺,也多靠老夫人的這層關係。
入府後為二爺生了兩子一女,她所出的兩位公子一位在衛國公府行一,一位行三,大小姐姜籬也是她所出,當年姜筠的母親入府多年不孕,倒是讓衛國公府的長子長女全都出在了二房。
姜老夫人先是指著溫氏介紹:“這是你母親,剛剛說話的是你二嬸,你母親旁邊坐著的是你三嬸。”
姜筠聽了走過去一一見禮,溫氏目光復雜,何氏又是誇獎了她一番,只姜筠知道她誇自己不過是為了氣溫氏罷了,這兩人向來不合,這輩子剛一見面,就能感覺出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萬氏對她倒是真心的一副長輩看晚輩的樣子,目光和善。
同上一輩初回衛國公府時不同,那時姜筠是被成國公府送回來的,溫氏高傲的擺著嫡母的架子等姜筠過去行禮,何氏也沒有如這輩子這樣對她大加讚賞,雖然沒有改變五歲回衛國公府的境況,可一切卻是不同了的。
如今她是養在宮中深得太后喜愛的小姐,僅憑這一點衛國公府的人就不敢對她怠慢,更何況今日程文佑親自送她回來,又在她身邊安排了李掌設,怎麼可能如上輩子一般,回府後院子裡全是老夫人和溫氏的人,開始時溫氏的人對老夫人的人還有所顧忌,到後頭院中的人見姜筠不受老夫人喜愛,越發的放肆,連使喚都使喚不動了,推三阻四的。
那會還是二小姐姜箏時常過來,那些丫鬟僕婦在姜箏在的時候不敢放肆,姜筠的日子才稍稍好過了那麼一點。
外頭傳來通報,說是小姐公子們過來了。
簾子被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