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長安去;你說說理由給我聽聽。”
崔林秀腿打著哆嗦,強忍著劇痛,道:“王爺的根據地在河北,千里迢迢來洛陽執政,已是大不利,不但在洛陽難以周全,恐怕天長日久,連河北之地都難以顧全。自古有據河北而取中原,而後牢籠天下,洛陽三戰之地,王脈已損,已不適合為都,王爺及時撤回河北是正確的,王爺手下的將士們也都思念故土,希望回到河北。再者,王爺手握重兵,天下土地三分,王爺已有其一,鄴都的富庶昌盛,比之洛陽絲毫不讓,正是王爺的王都。”
他氣若游絲,說話卻一句也不含糊,及時清楚明白,賀蘭滎聽的深深皺眉,這姓崔的每一句話都戳在他心上。
崔林秀的原話應該是,洛陽不是你能掌控的,皇帝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你廢了皇帝,犯了大錯,已經把人都得罪光了,大家巴不得都殺了你,想要命乖乖滾回河北去,當個土皇帝老實一點,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沒有事沒事的就蹦噠。
他心中所想的則是,元襄現在的實力,不適合跟賀蘭滎硬碰硬,起正面衝突,否則傷了元氣,再想控制洛陽這些人可就難了。沒必要,等將來羽翼豐滿,再收拾他不難,到時候也不用再畏首畏尾。
賀蘭滎道:“我費心勞力一場,卻是為他做嫁衣賞,我若是不甘心呢?”
崔林秀道:“微臣的性命不足言道,就算死在王爺手上也心服口服,只是王爺身份尊貴,不該背上罵名。元將軍如今已經離開洛陽,賀蘭瑾在他手上,只要他打著護衛皇帝的旗號,扶持賀蘭瑾復位,洛陽城中乃至天下,誰敢不望風歸附,王爺覺得臣這話是在故意聳人聽聞嗎?恐怕不出數日,這洛陽城的大小官員都跑出去投降了,到時候王爺這仗可是要怎麼打?怎麼打都是輸,輸了就是死,王爺那時候再想退,可就晚了。”
賀蘭滎大怒,一拍桌案罵道:“放肆!”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他站起身,怒極反笑道:“好啊!本王若是輸了,你也別想活著回去,等著給本王陪葬吧!”
崔林秀心中好笑,遂又咳又笑了出來:“微臣一定。”
賀蘭滎身邊的眾將領沒說話,卻心中都各自無語,王爺說的這叫什麼話,怎麼跟個土匪頭子似的,還要不要身份了,這姓崔的小命值幾個錢,能給王爺陪葬,就算他能給你賀蘭滎陪葬,咱們下面還有這麼多人呢,他陪的過來麼!
面上卻都不敢說,王爺這回氣大發了,誰敢觸他的黴頭去啊。
崔林秀被帶回驃騎將軍府,侍衛們紛紛大驚,那守衛的校尉嚇的腿腳發軟也跑來戰戰兢兢詢問,崔林秀慘白著臉,道:“知道大將軍為什麼打我嗎?因為我把元將軍放跑了,他出了河陽,就要扶持廢帝登基,然後帶兵攻打洛陽,王爺很生氣,將我打了二十軍棍,並且還說,他若是輸了,我也別想活著回去,要給他陪葬。”
那校尉聽的臉直抽抽,鎮守河橋的張讓,李喊被殺,這件事洛陽已經都知道了。
賀蘭滎本來想瞞,但是這訊息跟長了腿兒似的,散佈滿地都是。
不用說,是有內奸。
崔林秀勉強支撐沒暈,看那名校尉:“不知這位將軍在朝中任的是何官職啊?”
那校尉道:“末將是禁衛軍校尉。”
崔林秀道:“原來將軍是禁衛軍的人,將軍放心吧,將軍既然不是王爺軍中的,是禁衛軍的人,他們怎麼打都跟將軍沒關心,將軍千萬小心著,不要摻和進去才是,誰輸誰贏可說不準啊,萬一站錯了隊,丟了命可就不划算了。對了,你家裡是不是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吃奶的娃娃啊?”
那校尉直要哭了,臉比豬肝還難看。
崔林秀道:“我給將軍出個主意啊,將軍不知道肯不肯聽我一言?”
那校尉哭喪著臉:“崔大人有話就說吧。”
崔林秀道:“將軍只是個校尉出身,就算要擔責任,也輪不到將軍你擔啊是不是?上頭不是還有人嗎?”
那校尉嘴一咧,崔林秀道:“快去快去,將軍莫要再耽誤工夫了。”
那校尉道:“我有個侄兒,就在右將軍身邊當值,我這就去找他來!”撒丫子就要奔,崔林秀忙叫住他:“使不得啊使不得啊,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必須得由將軍親自去說。”
那校尉一襄,他那侄兒是自己人,很可靠的,倒不怕,不過就是腦子笨了點,讓他說確實可能說不清楚,於是忙道:“多謝崔大人,崔大人要不要末將找個大夫來給大人診治一下傷?”崔林秀道:“將軍不必,我的傷不重要,要讓王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