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嘴裡一股子苦味不舒坦,他還細心的給小姑娘餵了兩勺甜膩的糖水。
那等細緻又細心,看呆了息念念。
原來,從來不苟言笑的大哥,不是不會溫柔以待,而是他從來溫柔的物件不是自己而已。
所以,已經能確定姜媃就是息家多年前被偷的嫡姑娘了?
除此之外,息念念想不通息重月為何會這般關心。
折騰半晚上,姜媃還一直拉著息重月的手不放,息重月只得對息念念道:“你下去歇息,我守一會就是。”
息念念執拗不過,只得先行出了房間。
跨出房間門口,她回頭看了看側臉安寧的息重月,素來冷淡的青年此時目光出奇柔和,就好像是滿月輝光,銀波瀲灩。
尖銳的刺疼猛地扎她心尖上,四肢百骸的血管裡頭,彷彿也是帶著針的,疼的她呼吸都快喘不上來了。
“漣漪,”她猛地用力掐著婢女手臂,“一個時辰後,務必讓大哥離開。”
漣漪點了點頭:“姑娘,您臉色不太好,婢子先扶您去安置。”
一個時辰後,息重月好不容易走出客房,他的手指頭微微泛紅,還帶著點痠麻。
小姑娘人瞧著小,力氣倒是不小,他硬是一點一點地掰,才將自個手指頭騰挪出來。
息重月看著那一小塊泛紅的指頭皮肉,陷入了沉思。
一母同胞的兄弟多,可他沒和誰有過肢體上的接觸,一來是喜潔,二則是要守著規矩做個威嚴的長兄。
他本以為自己是不喜歡那種親近的,可當姜媃拉著他的時候,他心坎軟乎的都能滴水了。
只想事事都順著小姑娘,但凡能叫她高興的,他都願意去試一試。
這樣的奇妙情緒,讓息重月不禁懷疑,莫不然當真是血脈之故?
畢竟,他對息念念就從來都生不出這種親近。
息重月帶著種種疑惑,踩著月色離開明珠閣,他前腳走,後腳漣漪對著床榻上的姜媃冷笑一聲,轉頭就將窗牖關的密不透風,房間裡也不留茶水,徑直離去。
姜媃好似做了個夢,夢裡邊各種不舒坦,四肢沉重,胸口也重的像壓著塊大石頭。
一會在冰川上攀爬,一會在地心熔岩裡四處閃躲。
她大聲喊秦野的名字,遠遠瞧著他在前頭,可無論她怎麼追趕,就是趕不上。
小姑娘急壞了,心裡莫名難受的想哭。
大佬,為什麼不停下來等等她?
她追不上大佬了,她好累啊……
那種一點一滴感受著失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彷彿鈍刀子割肉,又痛又苦,小姑娘抽抽搭搭,竟是在睡夢中都哭地喘不上氣。
她這廂陷在夢魘裡頭掙脫不出來,體內的藥效一過,兩個時辰後,居然又反覆燒起來。
小姑娘嬌嫩的臉被燒得紅通通的,那等不正常的潮紅甚是嚇人。
然,空無一人的客房裡頭,沒有任何人知曉。
卯時分,東方初初泛起第一絲的魚肚白,亮白水色屏退夜幕,晨光初撒,鎏金異彩。
“嘭嘭嘭”雷霆捶門的聲音響起。
息家門房被吵起來,不滿地回應了聲:“來了來了……”
側門脫拴,才開啟一絲門縫,一股大力驀地襲來。
“哎喲!”門房猝不及防,被掀飛出去兩丈遠,還在地上滾了幾圈。
門房被摔懵了,抬起頭來,就見一身穿玄色錦衣,頭綰白玉冠的俊美少年殺氣騰騰邁進來。
他渾身戾氣,毫不掩飾的血腥在他背後像蠢蠢欲動的兇獸一樣蔓延。
“讓息九顏給我滾出來!”秦野鳳眸隱現赤紅,眼梢眉目凝起凜然冰霜,一身氣勢很是駭人。
在他身後,跟著進來個身量妖嬈妙曼的女子,那女子左眼蒙著玄色眼罩,眼罩上用暗紅色的絲線紋繡著怒放薔薇。
她冷笑一聲,隨手一指。
凜冽白光乍然爆發,像是流星墜落天際。
“轟隆”一聲巨響,那白光炸裂處,生生將息家山水影屏給炸開一角。
門房嚇得面色如土,屁滾尿流地爬起來就去找雪濤院的大公子。
秦野眯眼,冷著臉往裡頭,流朱落後半步,給秦野斷後。
兩人旁若無人,就那般大搖大擺闖進息府,府中護院手持棍棒,圍著兩人一時誰都不敢上前。
秦野怒極反笑,寡情薄唇一勾,明滅暗影的鬢角像是攀爬著噬人毒蛇,被觸了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