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忙的腳不沾地。
姜媃遂熄了想去看他的心思,倒是流朱中途去了三次。
待到第四次的時候,她終於在主將書房裡頭見著了秦野。
彼時秦野正在跟幾名伍昆舊部的將領商量著什麼,見流朱進來,那幾人很有眼色地先行退下了。
流朱將食盒裡的飯菜擺上,等到秦野用的差不多了,她才開口:“五少爺,婢子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秦野夾菜的動作一頓:“是姜媃有事?”
流朱搖頭:“少夫人跟婢子說,那日五少爺宿在少夫人房裡,是少夫人強拉的,不曉得五少爺是否還記得這事?”
秦野眼神瞬間就冷了:“她跟你說了這事?”
流朱又搖頭:“是婢子問的。”
她組織了下語言,繼續說:“五少爺和少夫人如今年紀大了,同宿一室於禮不合,若是傳了出去,於五少爺而言,只是多一樁風流美談,但對少夫人來說,卻無異於女子失貞不潔,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少夫人。”
秦野的臉色驀地難看,他放下竹箸,一身的氣勢陰翳不善。
流朱半垂眼簾:“既是叔嫂,五少爺就該同少夫人保持距離,做一輩子的叔嫂。”
“哼,”秦野冷笑一聲,如鷹隼般盯著流朱,極具侵略性,“這些話,都是她讓你說給我聽的?”
流朱面無表情:“不是,都是婢子多言。”
聞言,秦野身上氣勢一頓,竟是多少收斂了一些回去,他重新拿起竹箸,繼續用膳,並道:“不是她說的,你便少管閒事。”
“五少爺!”流朱皺眉,很是不贊同,“你若是為了少夫人好,就應當同她保持距離。”
“閉嘴!”秦野喝了聲,眼神森寒如挾裹著冰雪的冷風,割的人面板生疼,“她不是我嫂嫂,我自有主張,輪不到你插嘴。”
流朱只當秦野是鬼迷心竅,心裡一急道:“五少爺,你當真是……是……”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來,只是那震驚的表情已經表露出來了。
秦野輕描淡寫地點頭:“你貼身伺候她,應當曉得她到底有多好,你覺得這世上,誰值得她託付,能一輩子每一天每一夜的都把她擱心窩上寵著?”
流朱被這話給懾地倒退兩步,她張了張紅唇,竟是吶吶無言。
她混跡江湖多年,見慣愛恨情仇,又哪裡不知秦野說的十分有道理。
今日能你儂我儂,明日就能兵戎相見,如此的絕情寡儀之人不要太多。
秦野用好了膳,他掏出帕子揩了揩嘴角,再輕飄飄地砸下一句話:“但是,我可以!”
“五少爺……”流朱難以置信地說不出話來了。
秦野起身,居高臨下睥睨她:“做好你的本分,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你莫忘了,是誰把你送到她身邊的?”
流朱倒抽了口冷氣,從頭到腳渾身發涼。
秦野越過她,準備往外走。
“五少爺!”流朱提起最後的力氣開口喊道,“若是有朝一日,少夫人心悅上別人,不依你呢?”
這個可能,在秦野心裡,他根本就不考慮。
流朱見他勾起薄唇,甚是薄涼陰寒,又帶絲絲邪佞地笑道:“她心悅誰我就殺誰,殺到她只能依我為止,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這模樣的秦野卻是流朱從未見過的,如此偏執陰鷙,還漠然到誰都不放在眼裡,亦什麼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個的性命約莫也是可以捨去的。
這同說起姜媃之時,眼底帶著柔和的少年完全判若兩人。
流朱背生冷汗,連骨頭縫裡都帶出寒意來,她吶吶問道:“你這模樣,她見過嗎?”
秦野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沒回答這問題,直接出去了。
流朱是如何回到城裡的,她已經不太記得了,滿腦子都是秦野的話,還有秦野當時的表情。
姜媃等在門口,見她回來飛奔上去問:“流朱,今天晚上小叔會回來麼?”
流朱眼神複雜,有那麼一瞬間,她竟是覺得這般軟乎又溫暖的小姑娘,是秦野無論如何都配不上的。
若說姜媃是天上暖陽,明媚光亮還能讓身邊的人覺得輕鬆快樂。
那秦野就是九幽深淵的修羅,修羅一現,帶給人間的盡是生靈塗炭,以及黑暗和絕望。
但偏生,這頭修羅抓著暖陽就不放手了,自己生在泥潭溼沼之中,就非得要把對方一起拉下去作陪才肯善罷甘休。
“少夫人!”流朱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