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駱一驚,秦崢的真跡,便是他沒見過,那也是聽說過價值連城的,更何況是二三十幅之多。
“怎的一回事?”閻駱不得不慎重。
姜媃似乎頗為煩惱:“畫本是保管在地下畫室裡,一般人找不到的,我覺得多半是家賊難防。”
閻駱皺起眉頭,目光銳利地掃向了秦桓之。
秦桓之臉上閃過驚慌,衣衫襤褸,髮髻歪散,臉上還帶著抓痕。
那日,他的人親眼所見流火從秦野房間裡抱出來的畫,後腳他就將剩下的秦崢畫作全搜刮了。
他色厲內荏道:“姜媃,你什麼意思?”
姜媃不理他,繼續說:“我還被偷了一樣東西,繁花樓的疊色畫技手札,這東西剛才捕快大人可是親眼看到,被人搶去了,這可是繁花樓的東西。”
秦桓之更慌了:“姜媃,你胡說八道,那手札明明是秦崢的!”
姜媃眨眼,甚是無辜:“可是小叔送給了封卿,那就是繁花樓的啊。”
“那也是你賭買了,你休想狡辯!”秦桓之嘴裡這樣說,人卻在不斷後退。
姜媃彎起眉眼,笑的像只偷腥的奶貓:“呀呀,我跟繁花樓簽了死契,我人都是繁花樓的,我買的東西肯定也是繁花樓的嘛。”
末了,她補充了句:“大伯,真笨。”
秦桓之簡直想吐血,分明姜媃是強詞奪理,可偏偏她說的又都對。
閻駱略一思量,當下揮手道:“這兩人,給我帶走。”
羅氏回過神來,她反手就推了秦桓之一把:“我要休夫!我要休夫!我跟秦桓之沒關係!”
這話,簡直驚呆了所有人。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羅氏這也特現實了!
秦桓之也是難以置信:“潑婦,你敢!”
羅氏擼了把亂髮,無情的朝秦桓之吐了口唾沫:“你個三寸釘的軟蛋,我不休夫還留著你過年麼?”
幾人都被這騷操作震的說不過出話來。
閻駱接連搖頭,還是讓衙役將兩人先行帶回衙門。
姜媃既是報了案,這事就不能不理會。
秦桓之和羅氏一被帶走,秦家瞬間就安生了。
姜媃頓覺的空氣都清新了幾分,她暢快地展臂伸了個懶腰,彎起了眸子。
但隨後,她小鼻子一皺,用力嗅了嗅。
這一嗅,就嗅到了秦野身上。
秦野睨著她,薄唇抿緊,眼神幽深:“你跟繁花樓簽了死契?”
姜媃沒回答,反而捏著鼻子,扇著小手,屏住呼吸問:“你……你幾日沒洗澡了?”
秦野身形一僵,散亂的鴉發下,耳朵尖慢騰騰的紅了。
大牢那種地方,環境汙濁,最受陰溝臭蟲的喜歡,哪裡是能沐浴淨身的。
姜媃臉更白一些了,嬌嬌的小姑娘搖搖欲墜。
少年垂下了眼瞼,輕哼了聲別開頭,默默的更靠近姜媃一些。
姜媃都快暈厥過去了,紅著小鼻尖,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大佬,我和你什麼怨什麼仇啊……”
秦野看她一眼,冷酷無情極了:“受著!”
姜媃都快哭了,那股子黴餿氣息,夾雜著不可言說的酸腐味,簡直酸爽痛快。
她實在受不了了,趕緊喊流火:“流火,去熬一鍋艾草柚子湯,給五少爺沐浴,他身上的衣服晦氣,全燒了。”
“誒!”解決了剛才的危機,秦野又回來了,流火高興的應了聲。
姜媃推著秦野走,順手將秦桓之落下的手札撿起來塞他懷裡:“三萬三千兩白銀賭買回來的,你好生學,莫要墮了你爹的名頭。”
她嘀咕說著,想起明金瑜,又磨牙道:“學好了,把明家那個天才踩下去。”
秦野摩挲著手札,琥珀眸光瀲灩生輝:“明金瑜?欺負你了?”
姜媃不敢點頭,生怕大佬犯個病就又要捅人腰子,只得囫圇道:“沒有,我看他不順眼。”
秦野冷哼:“慫包!”
姜媃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頭叉腰怒道:“怎麼說話的?我是你嫂嫂!”
秦野狹長的眼梢越發冷凝,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涼颼颼地看著姜媃。
姜媃心尖發顫,一秒慫。
她原地蹦躂乾笑道:“那個,那個要下雨了我去收衣服!”
說完,腳底抹油,溜得跟見著老鷹的兔子一樣。
姜媃跑的見不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