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波瀾不驚,只能依稀看到一小節蘆葦杆在緩緩往前遊動。
“不就是你死我活麼?我奉陪,你千萬別最後玩不起!”
軟糯的少女嬌喝聲; 乍然從薄霧之中傳出來。
露在水上面的蘆葦杆一頓,繼而以更快的速度往聲源的方向去。
濛濛薄霧裡,隱約能見身量嬌小的少女站在船頭。
她一身氣勢斐然,身量分明嬌小,可從骨子裡升騰而起的堅毅不輸男兒。
秦桓之就不明白了,分明已身為魚肉,但姜媃硬是半點都不露怯,非凡沒有和尋常婦孺一樣,嚇破膽,反而還敢同他叫囂。
“你不怕?”秦桓之饒有興致的問。
姜媃蔑笑了聲,她還真不怕秦桓之,也不怕毀容,在她眼裡便是敵眾我寡,便是年紀小力氣小,可也不代表她沒有垂死掙扎之力。
玉石俱焚,說的不外乎如是。
“怕你?”她慢條斯理地捻起袖子,擦了下眉心,將先鮮血拭掉,免得遮擋視線,“就憑你?”
“一個強O女干犯?一個狼心狗肺的小人?一個豬狗不如的牲口?”
姜媃一連說出三句話,每一句話都讓秦桓之心頭怒火蓬勃一層。
彷彿疊巒而起的火山,當岩漿到達頂點後,衝破山口,勃勃噴發。
他面容陰狠起來,咧著一口白牙:“小賤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姜媃渾身緊繃,她握著拳頭,默默權衡自己和秦桓之之間的距離,以及要用多大的力氣在帶倒那盆哀冬草汁的同時,還能將秦桓之一起推下水。
這,就是姜媃的魚死網破。
秦桓之臉上帶著明晃晃的惡意,一把將姜媃拽過來,按著她手就往哀冬草汁裡泡。
“大伯,不要!”
猛然間,尖利的哭喊聲響起。
姜媃睜大了眸子,一回頭就見另一艘烏蓬船裡鑽出來的秦沁。
對了,還有秦沁!
姜媃沒忘記是秦沁將她引下映月湖的。
秦沁眼睛都哭腫了,她提起裙襬幾步跳過來,伸手去拽秦桓之:“大伯,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只要我送了香膏,三嫂不能再參加初選會,就不會傷害她!”
秦桓之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不懷好意。
“沁侄女,你怎麼這樣天真呢?”秦桓之揮開秦沁。
秦沁根本不敢去看姜媃,她臉上掛淚,哭的真真可憐。
然而這些不說動搖不了秦桓之,就是姜媃,都是不再信她的。
秦沁咬著唇,一字一句的說:“大伯,你這樣做,五弟弟不會放過你的!”
提及秦野,秦桓之反手就是一耳光抽過去,將秦沁打的來摔倒在船舷,半個身子都栽了出去。
“他不放過我?很好,我求之不得,我還不放過他!”秦桓之臉上的肉抖了幾抖,心裡扭曲的恨意根本壓抑不住,蓬勃地湧出來,讓他恨不得將二房的人悉數全弄死!
秦沁直起身來,小姑娘白嫩的臉上頃刻腫起五根手指頭印,嘴角還帶著鮮血。
她努力伸手去拉著秦桓之袖角,軟語哀求:“大伯,我們都是秦家人,都是一家人哪,二房只剩五弟弟一個人了,你收手,不要這樣對三嫂!”
秦桓之蹲下身,捏住秦沁下頜,迫使她看著姜媃。
“你看看,你三嫂無動於衷呢,她根本就不屑你的求情啊,”秦桓之殘忍地撕開秦沁心裡的最後一點遮羞布,“是你給她送的毒香膏,也是你把她引下湖的,她淪落到如此,都是你害的。”
“你,秦沁背叛了她,辜負了她的信任!”
秦桓之這句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秦沁崩潰。
她淚眼朦朧,哭的不能自己:“三嫂,不是這樣的,我不想的,我真的從來都不想害你啊……”
姜媃眨了眨眼,又圓又大的黑瞳黑浚浚的,彷彿是日月光線都照射不進去的深淵,死沉而寧靜。
她就那麼看著秦沁,唇一啟道:“我從不曾給予她信任,何來背叛一說?”
聽聞這話,秦桓之和秦沁皆是一愣。
姜媃翹了翹嘴角,面頰上帶出一對甜膩的小梨渦:“哪怕是一隻阿貓阿狗落水,我也會去救。”
無非任何關係,也無關任何善心,純粹看不過眼而已。
秦沁驀地笑了,她笑中帶淚,那一瞬間,她似乎醍醐灌頂,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那雙被淚水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