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悠揚渾厚的笛聲混入鼓聲中,在這笛聲乍起的瞬間,在空地上腳尖點地高速轉動的姜媃動作猛地一滯。
一靜一動,都應和著曲調節奏。
她微微低頭,亮麗順滑的馬尾從肩背劃過到胸前,她半闔著眼眸,輕勾嘴角,整個人很輕地晃動,宛如隨波律動的浮羽。
“轟”幾鼓齊震,笛聲瞬間高昂。
這樣猝不及防,讓所有正在看姜媃的人都齊齊一個激靈,彷彿拿一下震耳欲聾的鼓聲能將心都激的迸出來。
姜媃猛然睜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日光下,灼灼生輝,彷彿是期待已久。
只見她整個人飛快地跑動起來,纏在手腕上的細綢帶飄揚在她身後,獵獵如游龍。
速度太快,以至於最後她像是快的飛了起來,她躍上挨著巨石擱置的木阼階,大步盤旋而上,眨眼功夫就站到了巨石頂上。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抬頭望著她。
“呵!”在那瞬間,小姑娘似乎輕笑了聲。
那笑聲軟糯帶甜味,還軟綿綿的,跟白色年糕一樣。
在鼓聲乍歇,笛聲繼續高昂的瞬間,姜媃居然從那巨石上一躍而下。
“啊!”已經有人忍不住驚撥出聲。
然,小姑娘並未摔到地上,涼亭挨著巨石,四角纏紅綢布。
姜媃單手一拽,腳尖一點,小姑娘像做滑板一樣,嗤啦滑溜下來。
這還不算完,她拽著綢布蕩起來,另一隻手上的峨眉刺迎風旋轉,竟是轉的越來越快。
姜媃細腰一扭,在連綿不斷的綢布上憑腳尖就舞動起來,像是沒有絲毫的重量。
此等身輕如燕的絕技,讓眾人歎為觀止。
便是脖子都仰酸了,亦沒人捨得低頭眨眼,生怕錯過了姜媃的每一個動作。
綢布從涼亭四角蜿蜒至柵欄外的圍觀百姓頭頂,姜媃就順著綢布舞過去。
在她周圍,還有無數的各色鮮花瓣憑空出現,但凡是她走過的地方,就簌簌下起一陣鮮花雨。
小姑娘調皮,瞅著綢布底下有長的好看的姑娘,她居然像盪鞦韆一樣,單腿纏綢布上,人一個倒立,伸手飛快往那姑娘髮髻上一抹。
她再翻身回綢布上,那姑娘髮髻上赫然多簪了一朵粉粉的櫻花。
那姑娘讓姜媃這一手羞的臉都紅了,於是在櫻花襯托下,更是嬌美不可方物。
姜媃扭頭,朝那姑娘眨了眨眼,就欲扯著綢布借力飛身回去。
然,誰都沒料到,變故就在陡然之間——
“咔咔”姜媃耳邊聽到一聲布料撕裂的輕響,她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服帖的上衣竟是嗤啦一聲,從後背前胸地裂開了。
姜媃大駭,來不及去考慮這是怎麼一回事,反手就將腳下的綢布往身上揚。
饒是她動作快,可離距離觀賞的一眾百姓太近,還是有人看見了。
“小美人的衣裳裂開了!”
“啊,我也看到了,後背裂了一條縫!”
“胸襟也開了。”
……
底下的人議論起來,姜媃咬牙,索性揚手解了發扣。
呼啦,如瀑的青絲揚灑垂落下來,宛如夜幕一樣的玄色,轉瞬就披散在她後背,多少遮掩了幾分。
這廂,她動作不慢,手腕一揚,腳下紅綢布唆唆轉動,像是蠶繭包裹。
有了這幾分的遮擋,姜媃飛快往涼亭空地前跑。
這等意外,天樞涼亭裡頭的評客已經有人皺起了眉頭。
“繁花樓的這個美人,是在幹什麼?”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這位美人是年紀最小的,我看手段倒是不小,這樣會吸引人注意力。”另一位說。
“我看不像,參選美人都明白,不可在才藝鬥豔之時,用旁門左道,更不可衣衫不整,犯了此規者,當立驅逐,剝奪今年的參賽資格。”最先說話的那人說道。
天樞亭裡的評客在議論此事之時,姜媃已經邊用紅綢裹在身上,邊一手蕩著回到了涼亭空地前。
然後,她傻眼了!
就那麼單手抓著胸前的紅綢,站那那裡一動不動,甚至不敢稍微走動半步。
恰此時,笛聲和鼓聲同時停了。
一曲終,姜媃卻沒有下去,而是很奇怪地站在涼亭空地上。
注意力一直她身上的秦野第一個察覺到不對,但作為畫師,他這會上臺不合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