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捏緊了柺杖,她中氣不足的道:“姜氏,有你這麼跟祖翁說過的麼?什麼態度?還不趕緊認錯。”
姜媃明白顧氏是在給她遞梯子,到底是這一房的秦家人,沒道理讓另外一房的壓了風頭去。
她順勢軟和道:“祖母說的對,是我口氣不好,我給祖翁陪個不是。”
祖翁冷哼,他目光落渾渾噩噩的秦野身上,指著對顧氏痛心疾首的道:“弟妹你自己看看,小小年紀大白天的就酗酒醉成這樣,你們這一房再沒人管就要不成樣子了。”
秦野這混沌不清的模樣,落在旁人眼裡,可就是和醉酒之人差不多。
顧氏臉色不太好看,抿著唇沒接話。
祖翁又道:“坊間傳的有鼻子有眼,說當年孫芙蕖趁秦崢外出買賣的時候,跟人有了首尾,還說此子非我秦家血脈,乃是孽種,弟妹你怎麼看?”
亞伯祖翁沒顧忌任何人的臉面,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話。
姜媃算是知道,這特麼就是一個直男癌老頭子,道理是講不通的,只有啪啪打他的臉!
顧氏跺著柺杖,氣的臉色發青:“荒唐!荒唐!”
“可不就是荒唐,”亞伯祖翁一副多看秦野一眼就都覺得骯髒的表情,“身為秦家族老,也為了個地下的列祖列宗一個交代,我今天走這一遭,就是為了解決這事。”
顧氏喘著粗氣,身邊老媽子不斷給她順著後背。
她哼哧哼哧半天,憋出句:“他祖翁,孫氏是我兒媳,她為人如何,我再是清楚不過,所以她絕對沒有像外頭說的那樣,跟人……跟人傷風敗俗。”
祖翁皺著眉頭,摸著銀鬚:“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咱們還是驗一驗的好。”
顧氏還想說什麼,亞伯祖翁一抬手,攔了她的話,直接下決定:“今日,就當著列祖列宗的面,開祖祠滴血認親!”
聽聞這話,顧氏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祖翁……”
亞伯祖翁道:“弟妹你放心,我也是為了斷絕這流言,要是沒這回事,對外頭的人咱們也能挺直腰桿硬氣地辯駁回去不是?”
顧氏看了看秦野,又看了看大開的正堂,一時沒說話。
三房秦勉玦猶豫一瞬,上前半步,在顧氏耳邊道:“母親,祖翁說的在理,畢竟任憑這流言傳下去,壞的只會是咱們秦家的名聲,對秦五前程也不好。”
顧氏嘆息一聲,終於點了點頭。
從頭至尾,對開祖祠滴血認親,要驗秦野身份這事,壓根就沒問過叔嫂兩人的意見。
姜媃冷笑連連,小姑娘嬌喝一聲:“慢著,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看過來,不曉得她要幹什麼。
亞伯祖翁更是惱怒,被個小輩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無疑是對他長者威嚴的質疑。
“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亞伯祖翁道。
姜媃一把抓住秦野一隻手:“就憑這要驗的,是我小叔!”
小姑娘本身聲線偏軟,可當她義正言辭,擲地有聲的時候,竟很是鏗鏘有力,讓人沒法忽視。
她繃著白嫩小臉,說出的話犀利的卻像是尖刺一樣——
“就因為一些荒謬的謠言,就要驗我小叔身份,那好啊,今個在場的人一個不落,我立刻就讓人傳些流言出去,怎麼難聽就怎麼來,那是不是所有人也挨個驗驗?”
“小輩,尓敢!”祖翁聲若洪鐘的怒喝道。
“我敢!”姜媃往前一步,隔著兩丈遠的距離,同亞伯祖翁形成對峙,“你們都敢拿滴血認親來羞辱我小叔,還連個死人都不放過,拉出來潑髒水,我又有什麼不敢的?”
“你……你……”亞伯祖翁氣得白鬚發抖。
姜媃揚起下頜:“總歸嘴皮子上下一碰,造謠又不要本錢。”
她話鋒一轉,餘光瞥見秦昊過來,當即指著他喝道:“他,秦昊,也是野種!”
秦昊面色一整:“三弟妹,你當著祖翁的面也敢如此放肆!”
姜媃今個就是不放過他:“你們怕是根本不知,我家好三叔他有病啊,子嗣艱難,當年,眼看大房有了兒子,二房又風光的不行,唯有他三房毫無起色,他急啊,所以在某天晚上,他就去買了個孩子回來!”
說到這,姜媃笑了起來,煞有介事的補充完整剩下的話:“沒錯,他買回來的那孩子,就是秦昊!”
明知姜媃很大可能是胡說八道,可她說的一板一眼,連細節都有了,實在叫人忍不住動搖。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