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臉色由紅轉白,感覺到眾人都用不滿鄙夷的目光看自己,慢慢合上了嘴,低下頭去。
王夫人站出來了,老老實實地給賈母跪下,謝了恩。倪家這門親王夫人極為滿意,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之前二老爺提北靜王府那個,正碰上他說休妻的事兒,她也來不及歡喜,再後來她從賈母房裡打探出北靜王的評價,心裡也便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跳火坑裡去。
賈母見王夫人識趣兒,怒氣總算消了些,“你不必謝我,這事兒還是你侄子侄媳婦兒好心張羅的,要謝就好好謝他們。回頭兩家還要再見一面,你們夫妻都給我弄體面些,別丟了臉面,毀了你們女兒的終身。”
王夫人忙應是,轉而看向賈璉靜芯夫婦,微微頷首點了下頭,真道謝了。
賈母有些許訝異,但轉眼也就過了。王氏畢竟以前玩得花樣太多,犯的錯也太多,已不值得她再度原諒,更不可能重新重用她。只要她老老實實地,本分在家待著,賈母不會把她怎麼樣。但若她再鬧,賈母心裡冷哼一聲。二房再三犯渾,叫她心累不已。如今於她來說,她對二房早沒那麼熱忱了,老二在她心裡也變得沒什麼份量。要不是因為寶玉、元春、探春等幾個孩子,她真想把老二夫妻打發到莊子上,永不相見。
賈政見如此,再不好說什麼,悶聲認了。
“瞧你而今這樣,趁著官職還在,訊息沒傳出去,早早把三丫頭的親事也定了吧。”賈母瞪眼不爭氣的賈政,問王夫人,“你怎麼看?”
“煩勞老太太做主!”王夫人立刻應道。
對於探春,賈政不管什麼,反正他在乎的大女兒的婚事已經這樣了,庶女何須他操心,怎麼嫁都一樣。反而,他心裡更介意的是賈母那句‘瞧你而今這樣’,他怎麼了?今兒個其實就是虛驚一場。聖上都說了,官位給他留著,等他病好,就讓他回去。
賈母瞧賈政那副認死理兒不服氣的樣兒就礙眼,打發他:“走走走,反正你也不關心她,趁早滾。”
待賈政退下後,賈母就笑著對賈璉夫婦道:“這事兒還得煩勞你們夫妻操心了。你們年輕,認識的人也多,應酬起來不費勁兒,我這老婆子精力不足了,想出力只怕也幫不了什麼忙。”
賈璉夫妻應下。
賈母再囑咐:“早點定了才好。”老二那邊變數太大,而她自己而今年紀也大了,說不住那一天就……趁著沒分家,幾位姑娘還能借著榮府的光,趕緊挑好人家。
“說到三丫頭的親事,二丫頭是不是也該定了?”邢夫人問。
“她不急,慢慢挑。”賈母道,“外人問起,就說算命的說給三丫頭早點定親有福氣,對她父親的身體好。這樣還能給她落個孝順的名聲,也不至於被外人說道咱們家長幼無序。”
邢夫人點點頭。
賈赦碰一下自己媳婦兒,小聲跟她嘀咕:“沒腦子的蠢貨,老二不行了,老太太才這麼著的。咱們大房正如日中天,以後只能越來越好,咱二丫頭越晚找,越能挑到好的。”
賈赦說罷,就高揚著下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驕傲感。
邢夫人忙笑著稱是。
那邊眾人一道給老太太賀喜,哄得她笑哈哈,這才散了。
賈璉夫妻飯畢,靜芯就把自己列的候選名單給賈璉瞧。
“如何?”
“孫家的,李家的都不行。那幾個庶子沒教好,不會有出息。三妹妹是個好強的,你給她找個有野心能上進的爺們最好。”
“那我再找找。”靜芯端杯茶遞給賈璉,笑著坐在他身邊,“今兒個好險,若是皇上奪了二叔的官位,大姐姐的親事只怕不好成。”
“前不久皇上端了玉州祁家,上皇就不高興了。這次的事兒,料他肯定不會立馬處置。留二叔的官位是早料到的,卻是‘明留實免’,皇上叫他回家來歇一歇,其實就是讓他空出位置,架空他的官職。”賈璉解釋道。
“二爺這都算到了?真厲害。”靜芯豎大拇指讚道。
賈璉搖了搖頭,“我可不厲害,”多虧歷史書的精闢總結罷了。
……
元春的親事由禮郡王妃來做媒,可見倪家之誠心。當然倪家也表了另一層意思,他們希望這門姻親關係能得到賈璉這邊的照顧。
元春是個心裡極聰慧的姑娘,自然知道這門婚事的促成多虧了誰。心裡頭十分感激賈璉夫妻,而今這光景,特別是鑑於二房大房之間發生過那麼多不愉快的事。賈璉仍能不計前嫌地來照顧她,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