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說了一句話而已,真正出力的人的確不是他。現在,賈璉因為軍糧和一句話計策得了官爵,不虧。
若真如水溶所言把頭功記在他頭上,只怕就是皇上願意,那千千萬萬的將士們也不會願意。
北靜王這是想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招人記恨呢。
榮國府做了多年的蛀蟲,在皇帝跟前本就沒好印象,而今他能熬出個爵位,讓皇上去了削爵榮國府的念頭,已是萬幸。若是自己沒有自知之明,一心做大,再加上他年紀輕更容易給人留下衝動的印象,一旦引得皇帝忌憚,那聖寵必將一去不返。
賈璉心裡清楚,他現在推出這些新鮮的農業政策之所以都能得到皇帝的贊同,不是完全因為皇帝肯定他的才學,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是個“純技術人才”,他不搞政治,謙虛,不恃寵而驕。
試想如果一名大臣給點臉就上天,居功自傲,在朝堂上操握權柄、結黨營私。正常有腦子的皇帝哪裡敢繼續寵信?
對於那些多疑懂得制衡政治的皇帝來說,權臣掣肘朝政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事情。而今這位皇帝,性情看起來隨意,其實深諳這類帝王之術,當政這麼多年朝中從來無權臣,縱然是丞相靖英光,平日也是很小心翼翼地為官,不敢與過多官員交流。
皇帝性情如何,看看他寵信的丞相的品行基本就能猜出個七八了。賈璉就是根據這位靖英光丞相的性情,來應對皇帝的。至今結果還算不錯,至少他沒在皇上跟前討嫌。
所以說,對當今這位聖上來說,但凡誰有功高蓋主的苗頭,一定會被他掐死在萌芽中。
賈璉可不想做個長不大的芽子,他這類務農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秋收結果時的喜悅。況且賈璉本來做官謀得就不是政權,只是想把農業技術推廣出去。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些政治類的東西賈璉懂得還不深,但他知道一沾就要命的道理,所以他目前還不想玩。
誰都別想拖他進水,北靜王和大皇子不行,就連四皇子也同樣不行。
馬車顛簸的水溶屁股疼,他眼巴巴的等了半晌,本以為賈璉會感激不盡的拉著他的手,感謝他為他請功為他抱不平。可現實是,賈璉反應平平,一臉淡泊,眼睛平視前方,不知道看什麼,好像發呆了。
北靜王等不住了,一手墊在屁股下面,省得屁股疼,另一手在賈璉眼前晃了晃。
馬車速度突然慢了,外頭的車伕喊了聲:“要進城了。”
賈璉眨了下眼,轉頭看北靜王,“什麼?”
水溶一臉驚詫,無奈地問:“賈大人,您剛才不會是沒聽見我說話吧?”
“呃……”賈璉拱手,“剛才正在想該如何在各村縣落實馬鈴薯種植的事兒,一時出神了,還請王爺見諒。”
水溶微微蹙眉,懊惱之色一閃而過。他原諒不了!可是又能怎麼樣。
賈璉先下了馬車,水溶愣了愣,隨後也下了馬車。
“王爺,進京了,咱們就此別過。”賈璉見水溶還有強留之意,接著笑道,“您去狀元樓要走這條路,下官去戶部則要走這條。”
水溶咬牙,幹看著賈璉又上車,自己恨恨轉身也走了。
水溶到了狀元樓。
天字一號房雅間內,坐上之人見到他立刻站起身,發現水溶身後沒跟著人,滿臉失望。
水溶鞠躬道歉,無奈的解釋緣由,卻還是被大皇子以一臉“辦事不利”面色對待。
……
賈璉的馬車過了街,轉而調頭,回到榮府。
賈赦樂呵呵地跑來湊趣兒,跟賈璉道:“你可算會回來了,二房那邊鬧起來了,鬧得可歡了。”
賈璉:“怎麼?”
“前幾日你二嬸打發走寶玉身邊的一個丫鬟,叫晴雯的,才幾日人死了。卻也邪門了,今天老太太園子裡就長了一顆木芙蓉,正衝著寶玉的房間。這時節,草才冒綠芽呢,突然長一棵這麼高的芙蓉,你說邪不邪門?”賈赦比量了一下高度。
這高度……
賈璉忽然想起他之前在賈母院裡拔掉的那顆芙蓉,似乎跟賈赦比量的高度差不多。
賈赦接著道:“這丫鬟原來被你同麝月等幾個一同打發出府了,後來老太太把人都給留下了,都給弄了回來。說都是老人兒伺候慣了的,寶玉捨不得,她更捨不得。”
賈璉眯起眼:“老太太后來又弄了四個丫鬟給寶玉,還起名說也叫什麼麝月之類,根本就是原來的人?”
賈赦點頭,“就是原來的人!驚訝吧,就為糊弄咱們呢,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