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著下巴上的小辮子,搖了搖頭,目光認真地說道:“你才不懂老夫的徒兒呢!她呀,可比你想象中的堅強得多,不過老夫知道,這個時候越是安慰她,她倒越難受……”
不遠處的沐七正專心致志地將崆峒鼎內雪旋草帶來的陰寒之氣灌注到火泉之上,阿楚的體質屬寒,這樣炙熱的環境對他來說要比常人還難熬。然翁師父告訴她,要想徹底除去阿楚身體裡的魔性,就必須讓他在火泉裡療養上九九八十一日,甚至更多……
她必須要為他守護好一切,等著他回到自己和孩子的身邊,絕對不能讓這段期間發生任何差池,絕對不能!
“是時候了。”楚雲暮運氣將沐七煉出的雪旋丹融入體內,飛身躍向火泉之處。
“等等,楚小子,你就沒什麼要跟小主子說的麼?”藥仙婆婆忍不住問道。
這兩個孩子都是倔性子,誰都不肯說出離別的話來,可就這麼丟下懷著身孕的小主子,她看著終是不舒服。
楚雲暮回過頭,鳳眸裡滿含著柔情,唇角緩緩挑起一個弧度:“我已經為小七安排好了一切,哪怕此番我回不來,她也會成為大曆國最尊貴的女子,舉目之下絕對沒有敵人可以威脅到她……”
他的小七會撒嬌、賴床,不過那都是在他在地時候,他不在的時候,她的手拿得起劍,殺得了人,她比誰都堅強。
藥仙婆婆長嘆了一聲,這楚小子的模樣倒像極了當年的主子,他在背後為小主子搭建好了一切,哪怕他在火泉驅魔性時遇到危險,他都將以後之事處理好了,小主子果然沒看錯這個夫君啊!
“小七,等我回來。”楚雲暮用傳音入密對沐七輕聲道。
沐七抬起頭,目光與他的對視良久,緩緩張開口:“我和孩子等你回來,不、許、遲、到……”
沐七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崆峒鼎,她只希望雪旋草的氣息流入得再多一些,為阿楚減輕些許負擔,讓他早些回來。
楚雲暮站在池邊,池內赤紅色的泉水如同火蛇一般翻滾湧動著,在他的眼裡卻留不下半分波瀾。
他墨色的長髮飄揚在身後,絕代的臉上神色優雅淡然,忽然,他掀起袍擺,騰身躍向半空中,毫不猶豫地跳進火泉裡。
一塊絳紫色的玉佩落入沐七的手中,晶瑩透徹的玉面上面刻著一對人兒,仔細看去是一對母子,正是她和孩子。
那是楚雲暮徹夜雕刻的玉佩,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圖案,因為他的妻兒佔據著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誰都無法動搖……
轟!
火泉的入口之門轟然關閉,沐七將玉佩收入懷中,揮袖道:“元凜,你帶一隊殺手留下來把守,其餘人等回府!”
“是!”元凜抱劍行禮道。
“夫人,王宮內傳來訊息,一眾皇親貴戚此時都聚集在正陽門下,聲稱國不可一日無主,請求令立新君。”元絳拿著飛鴿傳信上前稟報。
該來的果然來了……
沐七的眼裡毫無慌張神色,接過信箋捏成齏粉,淡淡道:“那我便去看看,他們能鬧出什麼名堂來。不用回府了,本王妃即刻便入宮!”
元絳立刻轉身為沐七引路,他沒想到王妃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想象中的都要堅忍得多。
“這才是老夫的徒弟嘛,聽老夫的,絕不能在氣勢上敗給任何人,不然豈不丟了老夫的臉面?”然翁笑道。
“依我看,小主子你乾脆就用毒除去那些沒用的傢伙,此法既快又準,絕對沒人敢反抗。”藥仙婆婆掏出一小包劇毒的粉末,塞進沐七的手裡:“這藥量能毒死十座城池的人,小主子不用擔心,老身這裡別的不多,毒藥管夠!”
沐七的臉色一黑,木訥地將毒藥推回藥仙婆婆的手裡:“藥仙婆婆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可不打算殺盡了大曆的朝臣……這件事我和阿楚早已有了解決的方法。”
早在除去南宮湛的時候,她就和阿楚商議過此事,他們之所以多日以來不立君王,為的便是將大曆國手握兵權鎮守邊境的大臣們逼到王城來,恩威並施,讓他們不敢不臣服於王者的腳下。
而他們立的君王不過是個如牽線木偶一般的傀儡罷了,真正掌握大曆實權的人仍是攝政王——楚雲暮!
若說立新君,安王南宮澈無非是最佳的人選,但他無心朝政,在大臣們絡繹不絕的勸諫下,更是辭去官職,發誓此生做一閒王,不入朝仕。
沐七自然明白,他這是寧願被世人唾棄,也不與她為敵……
大曆王宮的正陽門口,各位大臣再次齊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