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連天,容宣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頭,花轎緊隨其後,道路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不止是看容家一家娶親,還有宮裡尊貴的小公主出嫁。
小公主是從宮裡被送出來,迎親送親的隊伍恰好要經過沈家門前的那條街,說起來便巧了,哪怕是兩家有意的錯開時間,也躲不開撞到一塊去。
陳闕餘穿了一身紅,顯得他本就白的病態的面板更加的白,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要娶妻的人,兩邊的車馬恰好堵在一條街上,只不過是反方向而已。
容宣往容家,而陳闕餘卻要先去宮裡將小公主接出來。
容宣看見他時,心情頗好的對他勾唇笑了笑,張嘴說了一句話 ,周邊太吵,又隔得太遠,陳闕餘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不過從他的口型中也能猜出來他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
陳闕餘的記憶回到了很早以前,當年他娶杜芊芊時,臉上估計也是這種表情,不情不願,他還記得掀開杜芊芊紅蓋頭時的心情,動手之前有些忐忑,撞見那張美豔非常的臉後心跳都漏了一拍,他失態了一瞬,隨即便沉下臉,心想,畫的那麼好看做什麼?
明明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怎麼他還是記得那麼清楚呢?
陳闕餘的眼神從花轎上匆匆瞥過,隨後他拉起韁繩,騎著馬頭也不回朝宮裡去了。
杜芊芊坐在花轎裡,尚且不知這個小插曲,很快的,花轎便停在了容府門前,牌匾兩邊也早就掛上了大紅燈籠。
容宣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一步步走了進門,坐在高位上的只有老太太一人,他領著她完成了三拜之禮,隨後杜芊芊便被送回了房裡。
從上轎到入洞房的時間並不長,杜芊芊無聊的坐在床上,試探的叫了兩聲,確定沒有丫鬟在了之後,她自己掀開了蓋頭,從被子底下摸了幾個桂圓和花生,剝開了往嘴裡塞。
早晨起床之後她都沒什麼時間吃東西,被從被子裡揪出來就是梳妝打扮,折騰完就被送上花轎了,一路空著肚子過來的。
吃了兩顆,她又重新把蓋頭蓋了回去,怕一會兒容宣過來看見她自己掀開了之後會不開心。
乾坐等了沒多久,屋外邊就傳來了動靜,容宣今日特意拉來了方書餘給自己擋酒,那人油嘴滑舌,將宴席上的人哄的一愣愣的,容宣也就趁機溜開了。
屋內點著幾根紅燭,火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容宣剛才也被灌了好幾杯酒,臉上有些紅,他推開門 ,吱呀一聲,踩著靴子緩步朝她走過去。
他忽然口乾舌燥起來,倒了杯水灌了下去,隨後用掀開了她的紅蓋頭,剛準備說什麼,杜芊芊仰著臉看著他,語氣有些委屈,“我好餓,還有點累,屁股都坐疼了呢。”
容宣想說的話又全部都嚥了回去,失笑道:“桌上有糕點,你先吃點墊墊肚子,我讓人給你下碗麵。”
杜芊芊說了聲好。
墊了兩塊糕點後肚子總算是不叫了,她後知後覺好像“新婚之夜”的氣氛被她給破壞盡了,她訕訕一笑,討好的問:“你餓不餓?”
說完之後她覺得自己問了等於沒問,容宣才從宴上回來,估計早就吃的飽飽了。
容宣回:“沒有,他們就知道灌我酒。”
“那你全都喝了?”
看樣子不像是喝了很多,若是全都灌了下去,這會兒早就倒在床上醒不過來了吧。
容宣狡黠一笑,“沒有,自然有人替我擋酒。”
雖說兩人孩子都生了,該做的也都做過了,但容宣仍然十分鄭重的對待這個夜晚,端起桌上的兩杯酒,一杯遞給她,一杯留給自己,他道:“喝完交杯酒就算禮成了。”
杜芊芊說:“好。”
她仰頭,一口氣灌進喉嚨裡,酒有些微微的甜味,故此她喝起來並不難受。
喝完交杯酒,容宣凝神看了她良久,隨後一言不發的吹滅了紅燭,將人帶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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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婚這天瑾哥兒沒有過來,他留在國公府眼看著父親娶妻。
小公主自從死過一次之後性情大變,驕縱二字和她沾不上邊,她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說話做事都不像從前一般蠻橫。
有些人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這副模樣總比之前動不動就要殺人要好多了。
瑾哥兒觀察了她好幾回,冷冷一笑,他壓根就不信小公主是真的傻了,不過是在演戲而已,以退為進,想用這種法子更靠近他父親罷了。
瑾哥兒都看的出她在演戲,陳闕餘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