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咧開了嘴笑,露出大白牙道:“我這特地跑來一趟,你看?”
“看什麼?我不看!我給你做去!”我笑著起身道,他瞧我碗裡還有面條說:“不急,等你吃完了再說!”
“原本想偷懶,隨便來兩口,既然要給你現炒,那我炒出來也吃兩口!”我呵呵笑著說道,“你等等啊!”說完便吩咐王叔重新起了火,煮麵條。我自己拉了王嬸進去,她生火,我炒菜,切了大腸現炒了一盤大腸,這人吃口重,濃油赤醬最喜歡。
期間,王嬸子表現出了她的八卦功力與做人的智慧問我:“你那乾孃是啥個意思?她是不想認下你做兒媳?你這不是太虧了?”
我將大腸盛在盤子裡,留下一點兒盛入小碗,對王嬸子說:“您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我沒打算過嫁明祁,他有他的青雲路,我啊開這個館子,天熱了在樹底下乘個涼,天冷了籠著袖子曬個太陽,便好了。”說著我又抓了筍片和雪菜炒了下去。
“你莫不是看上了外面這個後生?”王嬸子問我,我低頭繼續炒菜,她緊接著問我:“這小子之前說過他有娘子!還有啊,你看他生的那般魁梧,定是個做苦力的腳伕。”
我為她更正道:“已經過世三年多了!”
當年我初到京城,剛剛盤下這個店面的一小半,那是開張的前一天的傍晚,我在做準備,這個傢伙就來了,他看上去很落寞,問我有吃的嗎?店鋪裡面還在清掃,我跟他說,要不給你弄張板桌,你到廊簷下吃去?他說了聲好。
也是這樣我給他炒了兩個小炒,下了一碗麵,他坐在那板桌邊,店鋪的燈籠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吃著面。吃著吃著,天上打起了雷,下起了雨,正在裡面打掃的我,忙奔出去,想叫他進來躲雨。到了門口才發現,風雨捲進來已經打溼了他的半邊身體,他雙手捂住了臉在嗚咽,麵碗裡只剩下了湯,就在他的手下,時不時的有水滴進碗了,也不知道是雨是淚。
我那時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住且忘記嗑藥,陪著他坐在對過,或許是雨夜太淒涼,我哼唱起了《悟空》這首歌,當我唱到“踏碎凌霄放肆桀驁,世惡道險終究難逃,這一棒,叫你灰飛煙滅。”他自然沒有鼓掌,而是放聲大哭起來,我就這麼陪著他這麼一個陌生人默默地坐到渾身溼透……當然這一幕也奠定了這哥們在我心中是那沒錢沒房沒車的三沒屌絲。
後來相熟了,沒有問,他倒是隨口說起,那日是他的妻子的頭七,一屍兩命,我心裡再次唏噓一聲。
“呸,你這是豬腦子嗎?放著官夫人不當?卻想要做這個鰥夫的繼室?三年都還沒續絃,生的模樣還不差,你說為啥?”王嬸從灶臺下跑出來戳我的腦門,我波瀾不驚地將鍋裡的雪菜筍片盛出來,依舊留了一些在小碗裡。
“為啥?”我問她。
“窮唄!”她說道,“但凡能吃得飽飯,還不娶個娘子,暖暖被窩?”我聽她說的甚是有理,思慮著我自己算不算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自我評判一番之後,不該算吧?只是我與常兄相處實在沒處出那種旖旎的心思,也就無所謂下一步了。
手裡將盤子放在托盤裡,我端著托盤往外,嘴裡跟她說:“不過是瞎說說,您放心,等我想嫁了,您只管給我去派糖。”
內裡到外堂不過幾步路,常兄坐我對面,王叔速度極快,麵條已經在他面前,我將兩盤現炒的澆頭放到他面前,將那小碗放在我的一端道:“吃吧!”
我從小碗裡將給自己留的那點子澆頭撥拉進自己的面裡,讓王叔給我添上一勺滾燙的麵湯,我方才已經吃過幾口,所以也就不像他那般大筷撈麵條,一口下肚問他:“你這次走哪裡的生意,去了快大半年了吧?還弄得這般黑?”他的長相放到我前世裡是那種標準的型男,到了這一世,這裡的審美是擲果潘郎,看殺衛玠那種的風格,他也就算不得突出了。不過我的口味貌似挺穩定的,所以對於他外貌就格外注意了些,
看他黑瘦了些,想來這次生意不好做。他未曾告訴是做什麼行當,不過是我初開店的那一年,遇見了這個條街的街霸,硬是要來搗亂。原本我想告訴那個街頭大哥:“姐不耍潑很多年,不代表姐就不潑。”,
誰想到我剛想擺出一個春燕的姿勢,他就這麼冒了出來,撩起了袖子露出上面一條糾結的疤痕,我還沒看清楚那疤痕如何糾結,他已經將那個打算收保護費的打趴在地,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從此這個收保護費的,只管保護不來收費,我便在這條街上安生的開啟了店,唯一憾事就是沒有好好展現我的本性。
“去塞北了!是挺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