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覺得有沒有可能……”
眼見陸昀唉聲嘆氣開始琢磨起來，陸爍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什麼？”
“您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個成王世子，既然能夠改變下屬的面容，也同樣可以改變自己的面容，咱們對他一無所覺，您覺得有沒有可能，他就扮成了一般人，扮成一個誰都想不到的身份，潛伏在京師裡邊……”
聞言陸昀一愣。
陸爍繼續說道：“不管是之前的事也好，這次周良甫的事也罷，總覺得是有人在刻意引導……故意激化矛盾……這些，說不得就是他隱藏在京師中、甚至是百官中，一步步使手段將幾個高官弄的落馬……而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幾個皇子幾敗俱傷，誰都登不了那個位置！”
陸爍這樣說著，陸昀眉頭猛然一挑，想起了之前京師發生的幾件事。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原本沉寂下去的四皇子一黨，就好似死灰復燃一樣，再次有了活力。
而四皇子和軒德太子的矛盾也越積越大，如今出了周良甫的案子，更是勢如水火。
“壞了！”
陸昀顧不得讀書人的斯文，猛然從塌上跳了下來。
“那個平芝接近四皇子，怕不是要……”
他心裡猛然起了個不好的念頭。
一步步激化矛盾，勢同水火的兩黨！
若是這個時候四皇子出了什麼意外，甚至直接……直接咔擦了！
頭一個被懷疑的，可不就是軒德太子嗎？
到時候，任是惠崇帝再怎麼理智……怕是也……
“您也有此猜測？”
只看陸昀的面色，陸爍便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他想了許久才想明白的事，陸昀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陸昀沒直接回答，卻說道：“若真有成王世子，若他真是這個計劃，怕是……怕是京師過不了多久就要亂起來了！”
聞言陸爍點點頭。
這也是他之前一直不想做庶吉士、留在京師的原因所在。
陸爍便問道：“您看咱們現在要如何做才好？周良甫的案子，要出來結果怕是也就這幾天了……若成王世子真有這個打算，咱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加以阻止？”
“你是要我進宮稟告聖上？”
陸爍點點頭，說道：“兒子正有此意！不管四皇子和軒德太子誰優誰劣，總比那個成王世子要好，成王世子若果真得逞了，那必定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想法倒是很好！”
陸昀點點頭，喝了一口熱茶，隨後就又坐回到榻上，抬頭看著陸爍道：“只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咱們的猜測，聖上未必會信！說不定還會覺得咱們是危言聳聽……畢竟，之前四所無能，查了好久都沒查出成王世子的下落，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還是個謎，別說聖上，便是隨便拉出一個人來，怕也很難扔他信服啊！”
☆、第450章 猶豫
聞言，陸爍抬頭看了陸昀一眼，眼有些迷茫之色。
此舉跟陸昀往常的舉止大相徑庭，他一時間很是不理解，也大為意外。
見此陸昀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反而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月沒見，又長高了些！”
陸昀忽然笑著感嘆了一句，而後才面容一肅，嘆氣道：“你在怪什麼，為父也知道，只不過這官場如同戰場，唇槍舌劍殺人於無形，尤其長伴君側之臣，更是步步如履薄冰……”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
陸爍嚥了口唾沫，倒好似明白了他的顧慮。
陸昀繼續道：“作為臣下的最忌諱插手奪嫡之事，聖喜怒不過在一瞬間，我現在沒憑沒據的，貿然去提起此事，能不能引起聖警惕尚且另算，說不得還會讓聖以為，我一直緊盯著頭的位子，不懷好意，有結黨營私、故意挑撥之嫌……”
眼見陸爍垂下頭來，面若有所思，陸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意氣！年輕人哪個不愛意氣！只是意氣過了便會害死人……本有許多條路可供選擇，咱們不必非走最難最不好走的那一條……且讓太子和四皇子先鬥著吧，咱們總要先將成王世子的蹤跡找出來些，才可以向稟告……要不然，單憑咱們父子倆的猜測，誰會相信？那與天方夜譚何異？”
陸爍看著陸昀一動一動的嘴巴，聽著他吐露出來的感嘆之語，遲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