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袁氏心驚肉跳的模樣,陸昀還是安撫道:“沒事沒事,跟咱們關係不大。”
其實會不會有事,他尚且難以確定,畢竟四皇子一死,事情就不一樣了。
只是這種事情壓在心裡即可,若是講給袁氏聽,難保她不會胡思亂想。
袁氏定了心,便將羅氏說的分家之事說了一遍。
“孃的意思,陸家不能都出事,是怕咱們被大房牽連了,可若是這個時候分家,實在有些不好看。”
陸昀沒說話,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想了好一會兒,才嘆氣道:“既然要分,那就按照孃的意思分了吧。”
陸炘的事情,惠崇帝是知道的,他一個連官銜都沒有的年輕人,況且還是世子,想來惠崇帝是不會動他的。
但他們二房卻不一定了,陸昀牽涉其中,想要脫身就難了。
在陸昀看來,誰連累誰尚且說不定,倒不如一早就分了家,也免得到時候真的給大房造成什麼牽連。
袁氏滿面驚訝:“你說什麼?真分家?”
她自己看著陸昀,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異樣來。
可陸昀卻是氣定神閒,除了眉頭皺起之外,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袁氏忍不住多想了。
陸昀跟陸昉感情極好,知道大房要有難,絕不會袖手旁觀分家出去的,除非是他自己出了什麼問題不想連累大房。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想了想,袁氏忍不住問道:“你這趟去宮裡,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四皇子死了,這千秋節自然跟著取消了,家家緊閉門戶,各個官員家中也是一樣,唯獨陸昀在這個當口被惠崇帝叫了去,顯得陸昀獨特而又榮耀。
可袁氏好歹官宦人家出身,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榮耀的背後很有可能就是殺機。
“無事,聖上失了四子,叫我去不過發些牢騷罷了,你不用多想。”
陸昀拍拍袁氏的手,又安撫了一陣,便起身去了前院。
陸爍卻不在前院待著,陸昀問了一句,才知道他還在經筵館裡待著,尚未被允許出宮門。
千秋節各部官員卻還是正常工作的,宴會是在晚上,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宮門鎖住留人倒也正常。
陸昀心神不定,囑咐管家等陸爍回來告知一聲,便去了歸明居。
等天徹底黑了下來,陸爍才從宮裡被放了出來,一聽陸昀找他,等不得休息百年直接去了歸明居。
“父親。”
歸明居里燈火灰暗,陸爍看到燈影下忽明忽暗的陸昀的側臉,直覺事情不好。
“四皇子死了,您知道了嗎?四皇子死了!”
他緊趕幾步,站到了陸昀身前,神情略顯激動。
因為供職在宮內值房裡,所以他們得到訊息的時間要迅速許多,幾乎來傳信的剛一到,他們便知曉了訊息。
內閣裡的都是老人了,一聽到四皇子死了,紛紛感嘆要變天了,一個個心思沉重。
而陸爍早知此事跟陸府有關係,更是心神不寧了一個早上,一被放出來,立馬往家裡趕。
“我知道,我早就得了訊息了。”
陸昀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激動,陸爍只得暗下心頭翻滾的情緒,找個位置做了下來。
陸昀說道:“這些安排,聖上早已知曉,不過演戲罷了。”
說完這句,陸昀心裡也沒底。
演戲?
陸爍搖搖頭。
“您覺得是演戲,可聖上呢?他是不是也覺得演戲?”
看到父親面色稍變,陸爍緊跟著說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少,死的畢竟是聖上的親兒子。”
當初陸昀選擇向太子攤牌時,陸爍便覺得不妥,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太子的人品。
但眼下看來,太子的人品幾乎為零,陸家跟他親近是死,不跟他親近反倒有些活路。
陸昀閉了閉眼,說道:“先除掉蘇成和晉王再說,至於其他的,你不必多管。記住,此事跟你無關,你只要老老實實在內閣做事就好。”
陸爍呆滯一秒,瞬間明白了陸昀的意思。
“您是要一個人扛下來?”
陸昀沒說話。
陸爍看著他的神情,知道讓自己說對了,便接著道:“聖上忌憚你根基深,卻不會忌憚我,衛釗又曾被我所救……父親……父親打算用自己,讓陸家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