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總算是明白了主子的心意,忙腆著笑上前筆墨伺候。
少年一時興起,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了這麼一行字。小廝雖然識字不多,但拼湊起來,還是大概有些瞭解的。
俊秀的正楷躍然紙上,赫然是那一首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扶搖居
放完風箏回來,裴瑾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在丫鬟的伺候下用完了午膳,這才在窗前的榻上安置了。運動過後身體的勞累,讓她睡得熱別熟。一直到日落西山,她才醒過來。
“什麼時辰了?”裴瑾精神抖擻的重新挽好髮髻,開口問道。
侍畫將沾了水的帕子遞過來,恭敬地答道:“未時三刻了。”
“老夫人那邊怕是等急了吧?”裴瑾戲謔的笑了笑,心裡卻毫不在意,繼續慢吞吞的動作。
提到這事兒,侍畫心裡就有個梗。“急什麼,讓她們等著去。老夫人雖說是長輩,可少夫人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呢!”
裴瑾笑了笑,並未斥責她的言論。
她本就有意將老夫人晾一晾,若是屁顛兒屁顛兒的湊過去,豈不是打自己的臉面?這府裡,不知道多少人在等著看戲呢。“讓丫頭們擺膳吧,吃飽了才有力氣伺候人啊。”
“若是爺知道了,還不心疼死。”侍畫嘟嚷了兩句,卻不敢餓著主子,讓丫鬟們張羅吃食去了。
每個院子都是有小廚房的,這在大戶人家很常見。
因為早些時候就已經備著了,所以裴瑾洗漱完飯菜也端上了桌兒。三菜一湯,對她而言是有些奢侈了。畢竟,就她一個人吃,哪裡用得著這麼多,純粹是浪費。
“日後單獨用膳,一葷一素就可以了。”裴瑾一邊小口的吃著飯,一邊叮囑侍畫道。
侍畫暗暗將此事記在了心裡,吩咐了下去。
裴瑾吃飽喝足,已經是申時兩刻了。相比起她的悠閒自在,寧安堂的那位可是等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寧安堂
“你再去瞧瞧,少夫人過來沒?”這已經不知道是淩氏第幾次問身邊的丫鬟了。
採蓮小心翼翼的替老夫人修理著指甲,陪著笑答道:“回老夫人的話,聽扶搖居的丫頭說少夫人正在用膳,一會子就到了…”
“哼…我都還沒吃呢,她倒是先用上了。”面對裴瑾這個孫媳婦,即便是雞蛋淩氏也能在裡頭挑出骨頭來。
採蓮低下頭去,不敢直視老夫人的怒火。
“派人再去催催…這般磨磨蹭蹭的,若是不想過來,何必逞口舌之能?”淩氏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尖利的指甲劃過丫頭的手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老夫人感受到指甲處傳來的異樣,低頭一看,見指頭上帶了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你做什麼吃的,竟然敢弄髒我的手?”
“奴婢該死,老夫人恕罪!”採蓮嚇得一哆嗦,顧不得手心傳來的陣陣刺痛,忙跪下來磕頭請罪。
“一個兩個,都是叫人不省心的。”淩氏冷冷的斥責了幾句,見採蓮仍舊匍匐在地上沒起來,臉又沉了幾分。“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給我擦乾淨咯?沒用的東西,不提點就不知道動麼!”
採蓮戰戰兢兢的跪坐起來,拿起帕子十分小心的將老夫人手上的血痕擦掉,又塗了一些香膏掩去氣味,這才算完。
淩氏重新將護甲套上,端坐在貴妃椅裡,一個人生著悶氣。直到外頭的丫鬟進來稟報,說裴瑾過來給她請安了,眼睛才稍稍睜開了些。
“孫媳婦給祖母請安,不知道祖母用過膳了沒?”裴瑾笑著福了福身,卻沒有跪下去的意思,假裝無視老夫人黑如鍋底的臉,笑著問道。
淩氏心裡憋著一口氣,卻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冷冷的應道:“自然是沒有…莫非,你已經用過了?”
“孫媳婦也不怕祖母笑話…孫媳婦的食量的確是大了些,總是不經餓。怕晚上侍奉不好祖母,所以才先用了一些。讓祖母等候,實在是孫媳婦的不是。不如,祖母您就罰孫媳婦去跪祠堂好了。”裴瑾自嘲的陪笑著,只是話裡的語氣讓人不敢恭維。
這哪裡是請罪,分明就是挑釁。
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平,卻還是極力的忍耐著。好戲還在後頭呢,若是早早的就罰了她,那麼先前做的那些,豈不是白費了?若只是罰跪,如何能消她心頭之恨?她定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看著裴瑾那喜笑顏開的模樣,淩氏就覺得十分刺眼。不過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