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確實更需要這樣的君主——
微眯一下眼睛,他慢慢起身,“微臣的家事,就不勞殿下惦記了。尤其是殿下惦記不起的人。”
宋熹唇角輕揚,“蕭使君怎知本宮惦記不起?”
蕭乾淡淡道:“第一、她是墨九。第二、她是我的女人。”
宋熹微微一愣。
這樣在太子殿下面前張狂的人,普天之下只得蕭乾一人。
一時間,宋熹有些答不上話。
蕭乾眼裡的勢在必得,也讓他有一剎那的恍然。
“你真有那麼愛墨九?”他問,“蕭使君不像這樣的男人。”
蕭乾回頭,“什麼是愛?”
宋熹默然,看著蕭乾英俊清朗的面容,想到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他心裡突地有一種如潮水般湧起的情緒,很快氾濫成災,一字一句說得很涼,“我讓你,是因為她愛你。若有一天,你並非愛她,而是隻為得到她,甚至傷害她。哪怕傾盡我所有,我也勢必把她搶回來。”
蕭乾嘴角緊抿,掃他一眼,眉間有一抹暖意。
爾後,他調過頭,一句都無,大步出殿。
只留宋熹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上。
從此,他將擁有整個南榮的江山,可到底也是孤家寡人。
苦笑一聲,他慢慢端起茶盞,注視著水面上倒映的面孔,慢悠悠一嘆,朝殿外喊,“李順,給本宮加衣……怎麼今兒的風,突然涼了!”
坑深132米 風雲變幻
一場春雨洗劑了臨安城,也帶去了一個時代。
春天的到來,復甦的除去萬物,還有南榮王朝。至化帝的死亡,如同春風吹過,很快便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改朝換代,新元的建立,新皇的登基,成了京城百姓最為關注的事情。
人總是關心與自己有關的。
新皇登基,均平賦稅,均減力役,那才是頭等大事。
再說,早春都忙耕種,哪個有閒心管那天家之事?
至於那個至化一朝最為尊貴的玉嘉公主,也慢慢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不知情的人只道這個姑娘命運不濟,眼看就要嫁給天下女子無不心繫的蕭六郎為妻了,卻突遭橫禍,變成個痴傻之人。而知情的人目睹了宮殿前的鮮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多透出一個字,引來殺身之禍,便是連家人都不敢說。
於是至化帝的駕崩與玉嘉公主的痴傻,這一出人倫悲劇,就這樣落幕了,除了與之有關的人,念念不忘,難以釋懷,京中慢慢地再無人提起。
反倒是蕭乾四柱純陽的“大克”之命,再一次引人關注。
以公主之尊都壓不住的男人,哪家姑娘不要命還敢嫁?
眼看與玉嘉公主的親事泡了湯,原想再為六郎選妻的蕭府上下,為此傷透了腦筋。四柱純陽“大克”之命,這件事知曉的人原本不多,可也不曉得是哪個有人心惡意傳播,把事情越描越黑,也把蕭六郎說得無異於一個猛虎野獸,普通女子便是挨著他的身,也能死於非命,莫說娶他為妻了。
老夫人託人尋了幾個媒婆,儘管蕭使君美名在外,英俊瀟灑,有才有德……可媒婆個個都嘆息搖頭。為此蕭運長頭髮都快要愁白了。他想抱孫子不僅指望不上大郎,連大郎媳婦都不見了……好不容易有個六郎可盼,又攤上這麼個事兒。
他操碎了心,可蕭乾自個卻像無事人一般。
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正事,他並沒有放棄尋找墨九。可這個婦人說不見就不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憑著他對她的瞭解,還有那天在官道上看見的車輪印,他知曉她就在臨安城,不曾走遠。可臨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明察暗訪,甚至連旺財都出動了,仍舊沒有尋到她的半點影子。
如此大半個月下來,他都有些佩服這小婦人了。
這世上能算計他的人,不多。
能從他手底下走溜的人,更少。
……偏生這墨九就是一個,還算計得他哭笑不得。
眼看一天一天過去,雖大概知曉她無恙,他也難免心焦氣煩,如今一來,他周圍的人每一個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便是連正常的事情稟報,也都得在腦子裡過幾個來回,方敢與他對話。
“主上……”擊西巧手溫著酒,紅豔豔的嘴微癟著,“擊西有點想念九爺了,不曉得主上想是不想?”
不得不說,擊西是最不怕死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敢說這句話,闖北幾個人聽入耳,都覺得此子已不可再渡化,直接焚化算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