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豈會有人蓋得過我?”
蕭乾默默盯她一眼,還沒說話,她眼睛突地瞪圓,手指著他身後的瀑布,驚喜的大喊:“蕭六郎,快看,水流後面有一個巖洞?”
昨夜天黑又沒有燈火,瀑布的水流蓋住了洞口,她完全沒有看見。這會兒天亮了,洞口就很容易分辨出來。
蕭乾沒有驚訝,只稍稍點頭,“先前我已看見。”頓了頓他又道,“以你之見,這可是巽墓的出口?”
墨九左右觀察片刻,“可以一試。”
蕭乾扶著她起身,“那走吧。”
墨九一笑,露出幾顆白生生的牙,“您老先請。”
這貨永遠不肯吃虧,便是與蕭乾在一處,也會率先考慮自己的安危,這便沒有什麼錯,人性本能。可蕭乾目光卻深了深,端詳她良久,方才默默轉身。
他那一眼,墨九覺得很像她自己。
每個人生存在世,其實都小心翼翼,或試探別人,或保護自己,不肯輕易靠近別人,更不肯對人付出全然的信任。
蕭乾並未進入瀑布後面的水流,而是站在側面,長劍挽起水花往裡一擲。
“鐺”的一聲,劍身入洞,落在石頭上,並沒有聽見水響,他放下心來,身影一竄而入。
墨九緊緊盯著洞口,一瞬不瞬。
很快,他出現在洞口處,朝她伸出一隻手來。
看著他乾淨修長的指節,墨九抿唇一笑,將手搭了上去。
洞內很狹窄,只能容得二人透過,但裡面曲徑通幽,長長甬道卻深不見底。
兩個人身上都沒有火,只能摸索著在黑暗裡往前走。手牽著手,卻從頭到尾也沒有講半句。
人是需要伴侶的動物,尤其在危險的環境裡。可以牽手,便是安穩。
墨九由他拽著,走過一條又一條彎彎曲曲的甬道。時間也一點一點過去,黑暗的甬道彷彿沒有盡頭。她看不清地方,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只是腿腳痠軟,腳底都磨出了水泡,更難受的是她的肚子,一次次“咕咕”的叫喚抗議,同時也提醒著她,他們在洞中渡過的時間已經很久很久了。
但後退無路,她們只能前進。
久久的跋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再一次見到看見天上的星光與月影時,墨九驚愕不已。
天兒居然又黑了。
這麼說來,他們在洞裡走了整整一天?
洞口處離地很高,下面不是陸地,而是水,一望無際的水,望不到盡頭,不是大江大河就是湖泊海洋。
她四處望了望,低咒道,“這到底哪個鬼地方啊?”
不管這是在哪裡,他們都不可能再回頭走一天黑暗的甬道,回到那個四面都是陡峭崖壁的水潭等死了。
而且,他們目前的體力也不允許這樣做。
看蕭乾不作聲,墨九低頭瞄一眼腳下的水浪,“怎麼辦?蕭六郎,難道我們要游過去?”
沉沉的“嗯”一聲,他突然帶著她的手,“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蕭六郎!”墨九沒有準備,大吼一聲,為免沉下去,她急忙抓緊他的胳膊,雙腳在水底,將他的腰身牢牢圈住。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嗆了一口水。不過,卻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克服了從高空跳水的緊張。
洞口很高,兩個人跳下去的俯衝之勢,讓他們的身體本能的往水下沉。蕭乾被墨九緊緊圈住腰,行動不便,往上浮的力道就有些吃力。
為免被她一起帶沉入水,他掐了一把她盤在發上的腿,“放鬆。”
“大爺的!掐我……”墨九痛得鬆開腿,罵人又讓她喝了一口髒水,滿肚子都是怨氣。
“抓緊我。”蕭乾不與她爭吵,只把她的手扯過來挽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托住她的腰,浮上水面。
一圈一蕩,一蕩一圈,水波慢慢地平靜上來。
墨九咳嗽了幾下,雖然想剝了他的皮,但她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還得靠著蕭六郎,於是也不再反抗,輕著身子由他拖著往前遊。
這個季節的水,涼絲絲的從四面八方湧來,浸入骨頭,冷得讓人受不住。可有蕭乾擋在身前,像一根浮木似的托住她,墨九本就識得水性,心裡也就不那樣恐懼了。
“呸”了幾聲,將嘴巴里的水吐出來,她睜大眼睛,觀察起暗夜下的水面,算著中途走過的路和離開巽墓的直徑距離,左看,右看,身子扭來扭去,“蕭六郎,這裡該不會是洪澤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