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蘸了濃墨的狼毫,執著的伸在她面前。
墨九看著狼毫,看著地契上豎著的幾行字,內心很有動心的*……她是個俗人,對俗物真沒有完全的免疫力。可拿人手短,她不想與東寂之間的關係,因一個菊花臺的地契,從此變了意義。
一邊唾棄自己聖母心,她一邊笑吟吟地契推了過去,“說不籤,就不籤,我哪曉得中間有沒有陷阱?萬一我不小心把自己賣了,那個怎辦?”
東寂臉上的笑容更大。
他不再勉強,突地喊了一聲“明遠”,先前從墨九身邊走過去的那個壯年男子,又應聲進來,垂手立於東寂的書案前方,樣子極為恭敬。
“公子吩咐。”
東寂並不多說,只把地契交給他,然後瞄著墨九道:“你看好了,以後這位姑娘就是這府上的新主子。她什麼時候來,你們什麼時候候著。她有什麼需要,你們就一一照做。”
周明遠頭也沒抬,“是。”
東寂擺手,“下去吧。”
關門的聲音才把墨九拉回神,她蹙著眉頭盯著東寂,“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人吶?朋友!”
東寂慢慢端起面前青花的茶盞,吹拂著茶水,慢悠悠吃了一口,笑容便從他唇間溢了出來。
這樣的情緒,很容易看得明白,若他的表情都出自本意,他非常喜歡與墨九在一處。至少他與那個叫明遠的人說話時,與他吃完茶再抬頭看墨九時的溫和,完全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
任何姑娘被這樣好看這樣高貴這樣風雅這樣溫柔的男人用這樣的眼神兒看上一眼,都很容易心動。
墨九也恍神一下。
可下一瞬,她就想到了擊西的話……不對,蕭六郎讓擊西轉告她的話:“中了醉紅顏,不得與男子親近,否則此毒經久難愈。”
經久難愈……
那聲音魔咒一樣,讓墨九下意識搓了搓臉,感覺雙頰有些發紅發燙,不由暗暗詛咒蕭六郎不得好死……不,詛咒他*蠱解去之後,再不得好死。
這般墨跡著東想西想,東寂眼中的她,就顯得有些古怪了。眼神遊離,不在狀態,似乎她的人與魂根本就不在一處。
“你在想什麼?”他問。
墨九看著他端正書案後的樣子,突地挑了挑眉梢:“我在想,既然我是這座菊花臺的主人,那你可以走了吧?”
冷不丁變臉的一句話,出乎東寂的意外。他握著茶盞的指節從上往下滑了一滑,方才看著墨九嚴肅的臉,笑了起來,“主人這樣霸道,就不肯留客人吃個便飯再走?”
墨九說:“主人不會做飯,留不得客。”
東寂考慮一下,看著她神色複雜的樣子,像是有什麼顧慮,也沒有仔細詢問,只微笑道:“客人可以自己煮,味道還不錯。”
墨九眼睛登時亮了,“煮什麼?”
東寂回她微笑,“賣個關子!保證好吃。”
好吃,好吃……墨九再一次拍拍臉,就豁出去了。反正蕭乾只說不能與男子親近,她只要不與東寂有身體上的接觸,不就可以了嗎?
說服了自己,她又高興了,“那你還在等什麼?趕緊去啊,這都幾時了,肚子都快餓了。”
剛剛吃了過來,又在找吃?東寂一愣,失聲笑著,眉挑了起來,“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墨九瞥回去,“什麼條件?”
東寂笑道:“你來幫我。”
為了吃,墨九很少有節操。而且她不僅喜歡吃,其實也喜歡看人家做吃的過程,看精緻的食物,從普通的菜變成可以果腹的、精美的食物,是一個很享受很愉快的經歷。
她由鴛鴦扶著跟在東寂的身後,慢吞吞去了灶房。
這灶房非常大,一應食材應有盡有,讓墨九歎為觀止,不由嘖嘖有聲。
原本候在那裡的幾個廚娘和小廝見到東寂領了墨九過來,頭也不敢抬,紛紛行禮。
“公子好,小姐好。”
東寂擺手,他們二話不說就離開了。
墨九看著食材,等人都走沒了,才高興地回頭看東寂,“我先說啊,我可不會做太複雜的東西,腳也有些不方便,能幫你的地方也有限。”
東寂指了指灶膛,“你幫我燒火。”
“啊!”墨九睜大眼,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繫上圍罩,又高高挽起了袖口,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又覺得坐著燒火確實夠簡單了,也沒再爭辯,便走到了灶膛面前。
“東寂,你怎麼會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