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驚奇,也無怨懟,就像在問普通的朋友。
墨九腳步一頓,停下與蕭乾互望一眼,並沒有意外。
會在這裡,在乾坤墓遇見宋熹和方姬然等人,他們早有準備了。
只不過,聽宋熹的聲音這麼輕鬆不在意,墨九心裡還是不免一緊。
“是的,我們來了。”墨九一面大步往裡走,一面冷笑著嘲諷,“我們沒有被你忽悠住,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失望,你們來得正好。”宋熹的聲音淡淡的,他的身影也慢慢出現在朦朧的光線中,瞧不真切,“八座八卦墓,八個仕女玉雕,你費心找尋了這麼多年,若是到最後都無法看得完整,那豈非憾事?”
“呵呵。”墨九皮笑肉不笑地走入墓室,和眾人一起慢慢舉燈向前,“你們的人還在這裡,玉雕也在這裡,不就等於你們的人和你們身上的玉雕,都在這裡?……也就是說,這些東西都屬於我,我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哪來遺憾?”
宋熹輕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還是這麼自信。”
“那是當然。不自信,又豈能活到現在?”
“墨家鉅子確實有本事,可接下來——”宋熹淡淡笑著,慢慢轉過身,就那樣盯著墨九的眼睛,視線複雜得讓墨九琢磨不透,“就不知我們……到底誰能活著笑到最後了?”
“你這樣的人都能活著笑,我們當然也能。”
墨九有一句沒一句地與他說著話,終於離他近了。
之前風燈的光線很暗,照不了多遠,隔著一個墓門,宛如在兩個世界。
如今入得墓室,卻見光線大熾,墓室通體似乎都泛著幽綠的光——宋熹與方姬然一行在那頭,墨九與蕭乾一行在這頭。
寬敞的墓室一眼看不到盡頭,挑高的天頂,四周的柏木椽壘,就那般展現在眼前。墓室中,各種精美華麗,大小形狀各不相同的陪葬品,就那樣隨意地擺放著,對這裡的人沒有半點誘惑力。
宋熹所站的位置後方,就是一個高高壘起的基臺,高約三丈,棺材置於基臺之上,圍繞基臺的是七隻守護石獸,分別置於北斗七星的位,每一隻石獸雖然造型不同,面部表情不一,但渾身上下都似乎裹滿了金子,雖年代久遠,卻未失顏色,仿若新造,令人歎為觀止。
“又見面了。”
久久沉默之後,宋熹率先開口。
盯著墨九的臉,他淡然的面頰上,有剎那的光暈閃過。
寒暄般的話,似友人再遇,如那年月下初逢……只可惜,時世已變,人心也早就回去了。
“是的,又見面了。”說話的人不是墨九,而是攔在她面前的蕭乾。
他眉目低沉,眸如厲光,與宋熹相視間,明顯有暗流在湧動。男人間的交鋒有時候挺有意思,哪怕一個字都不說,佔有慾也會從渾身上下的毛孔裡散發出來,哪怕他已位及天下之尊,依舊會為了墨九與宋熹的事兒有淡淡的酸,以至於不願意在這樣的時候,讓墨九與他相視。
墨九心裡暗笑,卻也由著他,不答話,只默默站在邊上,聽他們說。
偌大的墓室中,好一會只有風聲。
久久無人語,氣氛便覺凝滯。
宋熹似乎瞭解蕭乾所想,忽而一笑。
“感覺如何?坐上那個位置,君臨天下,縱橫四海再無敵手。”
“很好。”蕭乾從容地冷著臉。
“可會高處不勝寒?”
聽得他問,蕭乾這次卻不正面回答,只盯著他那一雙略帶暗紅的眼,微微掀唇,“我會比你做得好。”
“這個我信。”宋熹也笑,“從來都相信。”
默一下,他不再“敘舊”了,突而瞥一眼墨九,重重嘆息。
“所以求仁得仁。你要的,你都已得到。而我要的,你又何苦與我來搶?”
“因為你要的,正好我也要。”蕭乾回答得坦然,王者之氣盡顯於這十個字中,竟令人無言以對。而他說罷,緩步向前,看向那七尊守護石獸,問得像朋友似的,“這乾坤墓一開,八卦墓的仕女玉雕,你可都湊齊了?”
“是。就差乾坤墓了。”宋熹也不避諱,說完笑笑,又回頭看那石獸,“可正如你們看到的,乾坤墓的棺槨還沒有開啟。”
“哦,那就難怪了。”蕭乾點點頭,牽住墨九的手,“怎麼辦?我們是搶呢?還是搶呢?”
“……”墨九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不用這麼野蠻。除了搶,我們還可以合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