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問題?”
蕭乾漠然地低頭,看她一眼。
“阿九還不明白?”
還不明白?明白什麼?與他深邃的目光對視著,墨九擰著眉頭,看著面前被雨水、霧氣、鮮血匯成的小溪般的血流,一個念頭浮上了腦海。
“難道他們不是蒙合派來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都得死。”蕭乾的聲音很淡,“他們的結果也都只有這一個——假傳旨意,企圖陷大汗於不義,毀大汗的名聲。”
假傳聖旨?
墨九還是不明白,“如果我被抓走了呢?那就不是假傳了吧?”
“當然假!不管何人做的,誰也不會承認是真。”
“呃……”墨九看著他眸底的紅絲,神臺突地一清,想到了之前的大宴,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那一杯酒,你為什麼不讓我喝?是不是懷疑酒裡面有毒?”
蕭乾沒有回答。
但墨九瞭解他。
不回答,就有可能在預設。
心肝不由一寒,怪不得他讓她大宴的時候挨著他坐,怪不得她沒有察覺到危險,覺得什麼事都沒有,原來全是這個男人替她擋了災。
心裡莫名一塞。
她冷不丁揪緊蕭乾的衣袖。
“可是,酒你喝了,為什麼沒有事?”
“我麼?”反問她一句,蕭乾聲音悠悠,像考慮了許久,又像是細想了一些不堪的記憶,又似是不願意將什麼話說出口,猶豫的,凝重的思考片刻,方才告訴她。
“酒裡確實沒有毒。”
“呀,不能吧?”
沒有毒?難道說溫靜姝也沒有想要害她?
墨九心裡突然地湧起了不悅。
當時她其實也懷疑過,因為溫靜姝的眼神太歹毒了,如果一個女人千方百計要害她,她是能夠感受到的,可蕭乾卻說,酒中沒有毒?他不會騙她,莫名就是溫靜姝懵她了。
她正想罵娘,蕭乾聲音突然沉沉。
“阿九,你是對的。”
“什麼?”墨九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緒。
蕭乾說:“酒雖無毒,但你那個杯子的邊沿卻有毒。而且,那個毒是陸機老人的得意之作。雖然溫靜姝做了方子的改良,卻還是瞞不過我……但有一點。她的本事,我倒是小覷了。”
這……他說的真是溫靜姝嗎?
墨九簡直不要太興奮。
隔了這麼久,蕭六郎終於識破她的為人了?
一雙眼睛裡帶著愉悅的光芒,她問:“小覷,怎講?”
蕭乾道:“這毒無色無味,極不容易被人察覺,若非我事先有防,將喝過的酒夜包入帕子裡,回去做了細查,一樣會無知無覺。”側目,他目光忽地一涼,緊盯墨九的視線,沉聲道:“最毒的一點,此毒不會馬上發作,有幾個時辰的潛伏期。”
幾個時辰的潛伏期?
也便是說,如果墨九使了那酒杯,當場不會發作,而會發作在……比如現在,又比如今天晚上,突然發作,她若有個什麼事兒。
或與蒙合苟且,或與別計程車兵苟且。
誰會說她墨九是因為喝酒中毒?
哦不對,她本來就沾了酒杯啊。
第一杯酒,就喝的那個酒杯,之後才被蕭六郎接過去的。
“好毒!”墨九咬牙,可能受了心理暗示,突然就覺得頭昏了,眼睛也有點赤熱,不由恨恨揉額,“這個女人也太狠了。老子要將她千刀萬剮……”
“輪不到你了。”蕭乾聲音沉沉:“自會有人替你出手!”
有人?什麼意思?她問:“你?”
蕭乾回視她,“蒙合不會放過她。”
嗯?墨九腦子轉動著,突然明白了。
如果她和蒙合一起合謀害她,結果她說給她下了毒,結果蒙合算準了時間,派人來拿她,她啥事兒都沒有,就連喝了她酒杯的蕭乾也沒點什麼事,蒙合能再相信她嗎?
當然,這些來襲擊的人,確實是炮灰。正如蕭乾說的,不論成敗,他們都得死。只有死了,墨九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才不會讓蒙合大帝背上這口鍋。歷史會被改寫成,某將軍在狩獵時,與墨家一行發生衝突,擅自行動,被蒙合大汗處死。
但現在……他們任務失敗。
也必將會死得更快!
蒙合能饒得過溫靜姝嗎?
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看戲,確實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