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出了個淤紫手印的白皙脖頸上,“你要掐你就掐吧,我知道現在的你肯定已經恨我入骨了!畢竟,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他們都是被我父皇下令處斬的,畢竟,我在嫁給你以後,也確實做過許多讓你傷心的事情!你要掐死我為他們為你自己報仇,也是理所應當,我不會對此有任何怨言。”
“你以為你說上這樣一通可笑無比的花言巧語,我就會改變主意嗎?”顧承銳滿臉冷笑地看著陸拾遺,被陸拾遺主動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再次一點點的收緊。
陸拾遺一言不發的用滿溢悲傷的眼神默默的與顧承銳那雙充斥著仇恨與厭憎的黑眸對視。
隨著顧承銳的手勁加大,她的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她的眼睫毛也如同受了驚嚇的蝴蝶翅膀一樣,在不停的輕輕撲扇著。
看著這樣的陸拾遺,顧承銳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就如同突然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樣,難受的他險些沒有因為這樣而兩眼一黑的當場暈厥過去。
他下意識地放鬆了自己緊緊扼住陸拾遺脖頸的手。
已經用靈魂本源把自己護得妥妥當當的陸拾遺在脖子上的壓力重新有所減輕後,神情很有幾分恍惚地睜開眼睛,動了動泛著蒼白色的唇瓣,有氣無力地呢喃了句:“駙馬?”
“不準這麼叫我!”整個人就彷彿被針紮了一下的顧承銳見不到她這雙悽楚又委屈的眼眸,條件反射地又用力扼住了陸拾遺的脖子。
可是這一扼,還是沒能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樣扼到最後!
甚至到了後來,他連把手放到陸拾遺的脖子上,心坎裡都會陡然滋生出一種自己罪孽深重,活該千刀萬剮一樣的錯覺來。
這樣的錯覺折磨得他甚至對陸拾遺那被他扼得異常刺目的青紫脖頸產生了幾許恐畏心理。
“說!”他眉頭緊鎖地瞪視陸拾遺半晌,一把將她甩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蠱?為什麼我根本就沒辦法置你於死地?!”
“下蠱?駙馬?咳咳……在你的心裡……咳咳咳……我居然是一個厲害的連苗疆的蠱毒都有所涉獵的人嗎?”陸拾遺一邊悶悶咳嗽著,一邊用啼笑皆非地眼神看著顧承銳,“你就算……咳咳咳……再想要往我的身上潑髒水,你也要潑得講道理一點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同樣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很不靠譜的顧承銳在這一聲質詢才脫口而出就感到後悔了。
不過這說出口的話,就和潑出去的水一樣,根本就沒有挽留的餘地。
因此,即便被陸拾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嘲弄的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鑽進去,但是顧承銳還是硬生生地扛了下來,繼續擺出一副蠻橫無比的態度,冷笑著道:“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解釋我根本就沒辦法對你下手的行為?”
“那隻能說明你潛意識裡還是在意著我這個妻子的!你不是沒辦法對我下手,而是捨不得!”
“既然我都能夠在馬上就要與你和離的最後一刻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那麼,”陸拾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依然站在木桶裡的顧承銳道:“你又為什麼不能在馬上就要掐死我的時候,發現你也和我一樣,深深的心悅著我呢?!”
陸拾遺話語裡的篤定讓顧承銳彷彿被火燙著了一樣,在大木桶裡往後連退了兩三步,濺起了好大一團水花,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一樣的猛然停下了腳步,繼續硬著頭皮諷刺道:“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他面上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不受控制的為之震動起來。
難道……難道這就是他上輩子屠了整個大毓王室,卻獨獨留下前妻昭華公主的原因所在嗎?
因為他心悅她?
所以才會在明知道她給他戴了綠帽子,把通敵賣國的罪證偷渡進顧家,害得顧家滿門抄斬的情況下,還一意孤行的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堅決要留下她性命?!
他留著她不是要羞辱她,而是因為他心悅她?
這怎麼可能?!
眼見著顧承銳被自己的三言兩語亂了思緒的陸拾遺半點都不願放過他的繼續趁熱打鐵,“駙馬,想要弄清楚我是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很簡單,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你當真掐死了我,你會感到快樂嗎?”
如果真的掐死了她……
顧承銳知道他不應該順著陸拾遺的話去聯想,但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本能。
當他假設他真的掐死陸拾遺以後,他是否會感到快樂時,他幾乎是無意識的煞白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