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跟她肩並著肩,醞釀了好久,才說:“那天……真的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如意,讓你擔心了。”
“你又知道?”
他苦笑:“如意告訴我的,還有妙音。”
他知道為人父母有多在乎子女的健康平安,讓她以為孩子生病而匆忙趕回去,她一定是氣壞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因為他的缺位,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才會讓她這麼不安。
“不關你的事。”她一聽他不是為那天浴室的戰況來的,稍稍軟化了些,“如意這幾天乖嗎?”
“嗯,很乖。我正教他寫字,笛子和跆拳道他也練得很好。”
想起他原本沉穩清勁的字跡,再想想孩子以後的字能寫得像他,真是太好了。
聊完了孩子,兩個人好像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三夢說:“你回去吧,你爸也出院回來了,你多陪陪他。”
咱爸變你爸,她以前那種親熱暖心的勁兒不見了,像是有意跟他拉開距離。
妙賢壓下心裡的落寞:“我給你帶了禮物。”
她有點好奇:“是什麼?”
他拿出藏在僧袍廣袖裡的竹笛,她傻眼:“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會吹笛子。”
“我知道,這是我的笛子。”他說,“你不是喜歡聽嗎?我吹給你聽。”
他吹的是《畫心》,哀哀切切的,不像大多數笛曲那麼喜慶。印象中,他私下一個人吹奏的大多都是這樣悽婉哀怨的曲調,這曲子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深山清修,不知他什麼時候學來的。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混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一場夢,愛如生命般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麼蠱惑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裡快樂
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控
畫著你,畫不出你的骨骼……
如泣如訴,彷彿他自己的心聲,是自嘲,也是求助。
三夢看著在皓月長空下為她吹笛的這個人,他的輪廓,他的心跳,明明就在眼前,卻還是讓她感覺有點不真實。
她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他為她吹曲子了呢。
這個生日禮物很好呀,她很喜歡,可是她卻哭了。
妙賢收了最後的尾調,才真正好好打眼看身邊這個女人。她其實挺漂亮的,五官秀麗,又很有英氣,穿防彈背心提著槍的模樣英姿颯爽,笑起來又露出淺淺的梨渦。
最要緊的是,從他們遇見的第一天起,她的笑是為他,她的眼淚也是為他。
…
隊裡通知三夢去拿心理評估報告。
王老師的辦公室這個把月來她已經跑得熟門熟路了,每次還開小灶,談她“朋友”的人格分裂問題。
王老師很有職業精神,她們之間的談話內容,她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給別人,連隊長老秦都不知道。
她幾乎成了三夢唯一的傾訴物件。
去的時候,她辦公室好像還有其他患者在,護士卻跟她說沒關係,王老師說了,她來了就讓她直接進去。
結果她推開門,看到妙賢坐在裡面,就像那天他坐在老秦辦公室一樣。
王襄平是淑女,才不像她老公那樣大咧咧坐在辦公桌上,而是優雅地從沙發椅上站起來,像介紹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一樣介紹道:“三夢,你的‘朋友’來了。”
是啊,他們真的很像兩個認識已久的老朋友,彼此的苦痛和歡喜,總是對方第一個知道。
她似乎還有點不敢相信他們能有這樣的默契,他卻已經朝她伸出手,微微笑著:“我從小最怕看醫生,這回恐怕也要你陪著我了。”
三夢沒有握他的手,而是大大張開雙臂抱住他,聲音都哽咽了:“我陪你……我一定陪著你,只要能把你的病治好。”
刀山火海她都不怕,她只要她愛的人回家。
妙賢蹭著她的頰邊,眼圈也發紅,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王襄平就微笑看著兩個人,點點頭說:“你們都到齊了最好,我們先來了解下病情吧。”
三夢手心都在冒汗,比第一次摸槍還要緊張。反倒是妙賢出奇鎮定,握住了她的手,無聲安慰。
兩個人格,兩種截然相反的個性。原本那個溫和有佛性的妙賢是主人格,而霸道乖戾的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