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寒風起，兩人靜靜對峙。
明明相距不過是兩、三步的距離，兩人的視線卻被眼前不斷飄落的白雪一點點遮擋阻礙。
一時之間，反倒是猶如相隔千山萬水。
鳳簫忽然覺得有些冷，這種冷並非是從外面侵入的冷，而是從內而外所散發的無窮無盡的寒意。
這股寒意讓他渾身觸感漸漸消失，看不到、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許久之後，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種詭異平衡。
季疏雲和鳳簫同時回頭看去，那一襲白袍的男子緩緩踱步而來，走到了季疏雲的身邊後輕輕握住了她。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
季疏雲點頭，纖細的手主動扣住他的，兩人攜手離開。
鳳簫看著，忽然笑了起來：“如果你願意用來交換的那一天，記得來找我。”
季疏雲眉頭一蹙，卻並沒有回頭，離開的步伐更加堅定了。
君無極本能感覺鳳簫說了些什麼，沉聲道：“你們說了什麼？”
季疏雲臉色有些難看，卻也沒有隱瞞君無極，緩緩道來：“他說，天雷珠和你誰重要，要用你來交換天雷珠。”
君無極神色沉了沉，握著季疏雲的手悄然一緊，道：“不要理會他。”
季疏雲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君無極，見他神色依舊，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湧起一種慌亂。
“止水，你有什麼隱瞞著我麼？”
☆、2304。第2304章 信不信（一）
君無極手中抱著已經陷入沉睡的季疏雲，腳下離開的步伐很是堅定，在這被白雪覆蓋的厚重城牆之上留下一排腳印，又被新雪遮擋，竟然憑生出了一種寂寥。
鳳簫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對於君無極而言，就算用全身的血液去換取季疏雲，也在所不惜。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毒最終針對的人不是季疏雲，而是他呢？
季疏雲身上的毒只有君無極的血才能中和，想要給季疏雲保命，君無極只能不斷給她喂血……
直至，最後一滴血都乾涸。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看著君無極堅定的步伐，鳳簫嘴角的笑終於沉寂了下去，一股悲愴的痛在心底密密麻麻紮根，瘋狂蔓延。
為什麼不放開她！
就算明知道自己會死！
君無極，你不是最冷血，最無情了麼？
放開她啊，然後永遠離開。
他會救她，告訴她為了保命，所以你拋棄了她。
這樣兩人都可以保命，何樂而不為？
忍不住，鳳簫迎著冷風開口。
“為什麼不放棄，君無極，只要你答應離開雲兒，本王就救你。”
君無極垂眸，嘴角淺淺揚起，笑道：“鳳王爺，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在大周來臨之前約雲兒出來，但是雲兒是不會將天雷珠的配方給你的。”
鳳簫心中一陣苦笑，低聲道：“對，我是想要天雷珠，那是因為如果沒有天雷珠，下一次屍兵來臨的時候，我們又去哪裡找第二個臨海的大壩？”
如果沒有天雷珠，有誰能抵擋屍兵？
想著，鳳簫眼中愈加凜冽起來。
君無極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認為我們還會相信你？你以為我們當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指示燕拓？如果不是雲兒和你達成的協議到了最後關頭，本尊一定滅了你後臨。”
言罷，君無極懶得再理會鳳簫，腳下一動就消失在了原地。
鳳簫心中默默迴盪著君無極最後的話，還會相信？
對啊，還會相信麼？
走到今天這一步，就連他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了呢……
嘴角輕揚，那一抹笑透著說不出悲哀。
他仰起頭靜靜感受這溫柔的雪一片片落在自己的臉頰上，似溫柔的觸碰和輕撫。
彷彿是老天在憐憫他這個可笑的人……
待到鳳簫的身上落下一層層的白雪，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身邊。
“主子，已經準備完成了！”
鳳簫緩緩睜開眼，眼中無數複雜的情緒被悉數斂下。
“嗯，走吧。”
那人頓了頓，又道：“主子下次莫要再一個人隨便離開了，君無極和季疏雲那邊已經開始懷疑您就是和季疏雲下毒的人了，如果再隨隨便便出入的話，說不定您會有危險。”
鳳簫懶懶應了一句，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