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節為申州刺史……被縊殺而死,時年四十三歲,武則天下令以庶人禮節安葬。”
蕭阿妧呆若木雞。半響過後,捂著嘴泣不成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張張合合,依稀可看見她反反覆覆念著“素節”二字。
花絮急壞了,“格格,格格這是怎麼了?好好兒的怎就哭得這般傷心,這書裡有什麼?”
蕭阿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法言語,只好擺擺手,讓花絮不要再管她。
風乍起,吹亂前塵。落日殘紅,終是將她所有的期待皆化作了一場空。
☆、第3章
第三章:前塵已逝,今生方始
大哭一場後,蕭阿妧病了,當晚便開始高燒不退。
額爾赫本想處罰女兒擅闖書房之罪,但看見女兒燒紅了臉,昏昏沉沉時仍囈語不斷。頓時就下不去手。
瓜爾佳氏守在病床前不吃不喝,她就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前途似錦,連親事都是聖上賜婚,用不著她操心太多;唯有這個心肝似疼的閨女,從小到大都多災多難的,大病才好了沒兩天,又不行了。
蕭阿妧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坐在床邊繡墩上的瓜爾佳氏正在抹淚,艱難的叫出兩個字:“額……娘。”嗓子乾澀微疼。
誰又能想到,她能有如此的境遇。
身為蘭陵蕭氏全族最美貌的女兒,錦衣華裝從不亞於當朝公主,卻深陷後宮泥潭,落得人不人,鬼不鬼!
死後孤苦飄蕩千年,竟能夠入了別人的身,換了命,改了姓,身為漢人,如今卻要俯首於滿人之下。
瓜爾佳氏聞得女兒的聲音,拿著帕子胡亂抹了抹淚,就急忙掀了紗帳,關切道:“阿妧,怎麼樣了?可還覺得身上有什麼不適?”
頃刻間,蕭阿妧的眸中便盈滿了淚水,自從入了宮,誰還會如此不懷任何目的問過她到底哪裡不適。
見女兒不說話,清淚卻順著臉頰落下,瓜爾佳氏以為是出了大問題了,忙高聲喊人要出去請大夫,“紅素,快叫人去請大夫,這回不要再叫回春堂的張大夫了,他來看了那麼多回,開了不知多少藥,可格格卻沒有任何起色,可見妙手回春的名頭都是虛名。去請南邊仁心堂的李大夫過來。”
紅素急急的應了一聲,步履匆忙的走了,瓜爾佳氏轉身替蕭阿妧拭了拭額頭的虛汗,滿面都是擔心之色,“阿妧,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聽見額孃的話就應一聲,額娘見著你不聲不響的樣子心疼啊!”
聽見這話,蕭阿妧再次淚如雨下,痛不欲生,想當年,她入宮之前曾大病了一場,阿孃也是用如此關懷的目光,傷痛的語氣說了這樣一句話。只如今,她再也見不到阿孃了。
女兒不知得了什麼怪病,不能言語只知道哭泣,瓜爾佳氏悲痛萬分,抱著女兒也落了淚,轉眼母女倆就哭作了一團。
“這是怎麼了?”額爾赫下朝以後,前腳剛入府門,就撞見紅素和府裡的官家出去請大夫,以為是女兒又不好了,連朝服都沒有換就直奔蕭阿妧的閨房。
“老爺,你快看看阿妧,是不是被魘了,要不要叫幾個喇嘛來做法。”瓜爾佳氏抽泣著說。
此時,蕭阿妧的情緒稍微平靜,她費力的撐起身子,“多謝阿瑪額娘關心,女兒已經沒事了。”
蕭阿妧氣虛氣短,瓜爾佳氏替她拍了拍因情緒不定一直起伏胸口,後怕道:“真的沒事了?”
她低聲解釋道:“沒事。”
額爾赫亦是鬆了口氣,但轉眼他就嚴肅著面容,問道:“我聽說,你昨天去書房拿了兩本書。”
“是,”蕭阿妧承認。
“看了武后段?”額爾赫又問。
轉眼,蕭阿妧的面色又難看了半分,她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低垂著頭。
瓜爾佳氏瞭然,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武后上位手段狠辣,阿妧素來膽小,怕是真嚇著了,但有一事額娘想不明白,阿妧好端端的怎會去看武后之事,可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說些不該說的東西?”
蕭阿妧面色發白,兩隻手死死繳在一起。
“只是前次大病,夢見了許多東西,一時想不通透,就去翻看了武后史記。”她垂下了眼眸:“女兒擅闖書房,阿瑪您打我吧。”
額爾赫緩緩道:“打,並不是妥善的解決方法,上一次打是因為你年紀小不懂事,只有痛過哭過才能記住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而如今,既然你已經知道的錯在何處,又沒動其他東西,那阿瑪也不會再打你,只一點,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