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文公主慢悠悠的話語,無非都是在斥梵音聽聞方靜之出事便立即出門去看。
這件事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如今大街小巷全都知道……
梵音咬破了嘴唇卻無法回駁敬文公主的指責,她說的沒有錯,此時受苦的是鐘行儼,而心中自責愧疚的是她自己。
看著鐘行儼被嗆的鼻涕眼淚往下流,梵音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沒有想到鐘行儼會為她做出這樣大的犧牲,聽他話語貌似毫不在意,其實他心細如髮,二人認識多年,向來是不吵不散,而這一次,卻實實在在的讓梵音覺得虧欠他。
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束手無策,無能為力,除卻惹下事要旁人來兜著,她什麼都做不成。
梵音忍不住掉了眼淚,不顧鐘行儼被辣成那副模樣,衝過去便拿起一根,“我與你一起吃。”
“不行!”
敬文公主當即阻止,“別覺得你是有多麼善的心,他一個大男人答應吃一百根就要做到,少吃一根都不行!”
梵音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鐘行儼抹了一把鼻涕,看她道:“暖胃的湯。”
“我這就去。”梵音說著便起身,“公主,請借廚房一用。”
“去吧,聽說你素齋手藝不錯,本公主也想嚐嚐,你記得,本公主不吃素。”敬文公主擺手讓身旁的人帶著梵音下去,隨後就看著鐘行儼盤膝坐在地上繼續的吃。
梵音的心裡火辣辣的難受,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甩出去,只想著如何為他做上一碗暖胃的湯入口。
敬文公主看著鐘行儼舉起第二十二根蔥時,忍不住道:
“你這個小子向來是神鬼不敬,禮數不分,居然能為那丫頭做這樣的事?她到底哪兒那麼吸引你?”
鐘行儼挑眉道:“天下兩條腿兒老爺們兒遍地是,公主殿下又何必只喜歡個死人?”
“你放肆!”敬文公主震怒,因為鐘行儼戳中她的痛處。
鐘行儼毫不在意,咬了一口蔥,“人各有志,所以問那等事相當於廢話一樣。”
“臭小子,你想激怒本公主是吧?沒門。”敬文公主用手揮著蔥的辣味兒,“看你到底能不能都吃完。”
“有什麼不能?軍中戰時,餓極了老鼠都能吃,大蔥算什麼!”鐘行儼分毫沒有退縮,敬文公主卻被他給逗笑了,“與你父親一樣,簡直就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乃鍾家的光榮傳統,說明我是他親兒子!”鐘行儼咬牙把整根吞入腹中,辣的雙手捂著胃,硬著頭皮去拿下一根。
敬文公主嘆口氣,“天生一根硬骨頭,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敬文公主起了身,召喚身旁的人低聲吩咐著,“去傳話,本公主今晚在邱月樓設宴,但凡是樂意來的,本公主全都請,再送信去給忠奉伯夫人,告訴她,她的弟媳婦兒在本公主這裡,讓她不必找了。”
下人退去辦事,敬文公主也沒耐心看著鐘行儼一根一根的吃下去,而是回了屋中歇著,待稍後梵音做好了暖胃的湯再喚她出來。
梵音在廚房忙忙碌碌的做了一碗清湯,只放了幾滴清油和香葉絲,其餘的調味兒都沒有。
這一大盆清湯端上去,鐘行儼喝於口中一碗,當即喊道:“爽!”
“受得了嗎?”梵音擔憂的看著他。
鐘行儼撇嘴一笑,“心疼我了?”
梵音白眼望天,索性盛上一碗湯,堵住他的嘴。
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吊兒郎當沒正經……
一根蔥,一碗湯,鐘行儼好似得以天助,很快便又吞了十根蔥。
敬文公主從屋中出來時,鐘行儼已經吃了大半,抹抹嘴,把最後一碗湯喝入口中,梵音便又去廚房為他再做一盆。
“這湯也不怎麼樣麼?你喝的倒有滋有味兒?”敬文公主看著那如水一樣的湯,皺眉問。
鐘行儼笑道:“什麼樣的湯要配什麼樣的菜,不配上這生蔥,哪能品得出鮮湯美味兒?公主殿下要不要試試?”
“美得你,還有三十九根,我就在這裡陪到底,看看你到底怎麼嚥下去!”敬文公主目光中多有幾分興趣,“我也要看看,那個丫頭到底是何處能吸引你。”
鍾氏聽得敬文公主府下人前來傳的話時,感覺自己的耳朵生繭了一般。
“……什麼什麼?你慢點兒,什麼我的弟媳婦兒?哪個弟媳婦兒啊?”
“便是昨晚失蹤的楊懷柳,新任戶部寶鈔提舉司楊提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