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早就嚇的跪地上了。
“這些時日剛剛入職,大事小情都有錢攢典在一旁幫忙,實在是辛苦了。”楊志遠喝茶不喝酒,以茶代酒的朝他示意一下。
錢攢典連忙一口熱茶全倒了嘴裡,即便給腮幫子燙出個泡來,他都硬忍著沒敢吭聲,“不累不累,在下的職責就是為主簿大人跑腿兒的。”
楊志遠已經不是當初在慶城縣剛任主簿的新嫩,幾年官老爺當的也有了幾分深度城府,“我們都是為了百姓做事,你也並非是為本官跑腿兒,而是為了百姓謀福,眼界放遠一點兒,心境才能平和,若只尋思什麼跑腿兒打雜的,將來還有什麼希望升一升?難不成還在攢典之位上做一輩子?”
錢攢典一聽這話已經快哭了,“不敢妄想,能輔佐好主簿大人也算是我沒白做一回攢典。”
“人總不能自暴自棄,想當初本官的境遇還不如你,十個銅子兒走南闖北考中進士功名才有今天的成績,心得便是兩個字:不怕。”楊志遠的話讓梵音的笑容濃一些。
的確是十個銅子兒,因為還欠了外債呢……不過這是自己父親在為屬下洗腦,她也不會把事情揭穿,只能一臉崇拜的望著父親。
錢攢典有些驚了,“十個、十個銅子兒?”
“是啊,不過含辛茹苦終究沒有白費,”楊志遠抖抖身上的衣袍,“苦日子過慣嘍,這件衣裳還是當年剛到慶城縣任主簿時,女兒為我做的。”
梵音抽抽鼻子,她才沒有那麼好的手藝,都是繡娘……
錢攢典更驚了,“屬下一直誤會楊主簿了,您真是個……好官!”
“不敢提個好字,只求能讓更多的寒門子弟出個頭,有一份謀生的活計,話題遠了,遠嘍。”楊志遠看向了梵音,“女兒啊,你今兒找錢攢典來是為了何事啊?天色不早,別耽擱錢攢典太久。”
“是。”梵音在一旁撿了半天的樂子,這會兒才看著錢攢典開了口,“上一次見您時問起京中的寺廟和尼姑庵的具體位置,不知道您是否有空幫忙查一查?有結果了嗎?”
已經過去了八天,若還沒結果那就是沒查。
可錢攢典還真就是沒查。
他當時就忙著腹誹楊懷柳是個奇葩了,哪還有心思管什麼尼姑庵和尚廟的事?這件事他是徹底的給忘到後腦勺了!
支支吾吾半晌,錢攢典也沒能開得了口,臉上的尷尬不言而喻,梵音自當看的明白。
“這件事說急也不急,其實是我八歲那一年母親過世,我便剃度為母守孝跟隨一位師太修行,而後父親將我帶走,她也因病傷到了京城,可斷了聯絡,我這幾年一直都想找到她,吃水不忘挖井人,師父在我心中如同母親一樣看待,所以還是勞煩錢攢典了。”
梵音起身為他行了一禮,錢攢典立即從椅子上蹦起來,差點兒跪了地上磕個頭了。
“我明日就會將這件事辦妥,您只等著我的訊息就是。”錢攢典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因為楊懷柳的話說是在自敘往事,其實也不過在提點著他,吃水不忘挖井人,他錢攢典吃的是楊主簿給的水,就別在自汙了。
梵音只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錢攢典也沒呆多久就起身告辭了,楊家的凳子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就覺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了。
楊志遠的苦口婆心、楊懷柳的誠心求助,這無疑都在錢攢典虛顫的內心上又給了一錘。
不起眼沒背景的小人物當慣了,尋常上級嗷嗷怒罵的指示做事,他心底回罵幾句八輩祖宗也就那麼回事了,如今楊志遠一家子對他和藹相待,他的小心肝還真有些受不住了。
不過楊志遠再以誠相待也無法撥動錢攢典內心中對銀子和權勢的渴望。
感動也不過只是一瞬而已,他便又想起方青垣當初讓他為楊志遠當攢典時的訓話,即便那是威脅警告,錢攢典也只能虛心聽從,因為方青垣比楊志遠官大,自己是否能升一升位子,是否能多撈銀子都是方青垣說的算。
捱罵就挨吧,只當是銀子在罵自己了……
錢攢典從楊家離去,梵音則與楊志遠說起想要找尋吾難師太的事來,“當初聽說她來到京中,女兒也一直沒有得到她的訊息,這一次想悉心的找一找。”
“找吧,那是將我女兒教成出類拔萃的姑娘的恩人,為父也要當面感謝她。”楊志遠的認定讓梵音心裡“咯噔”一下,猶猶豫豫的試探道:“爹,如果有一天您知道女兒騙了您,您會怎麼樣?”
楊志遠驚訝一刻,隨後笑著道:“再怎麼騙為父,你也是為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