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確有著一股莫名的怨念,可再一見到她那副乖巧真誠的眼睛時,一切的怨念都煙消雲散。
這就是他楊志遠的親人,他楊志遠的女兒!
楊志遠匆匆的往城門處跑著,沈玉娘也坐著馬車往那裡趕去。
此時的梵音看著吾難師太,她的身形消瘦成皮包骨,眼窩處深深的兩個空洞,微閉著雙眼,定目看去好像一尊沉睡著的佛。
無論外人怎麼樣吵嚷,她都是手握佛珠,作揖默經,即便那是呵斥怒罵,她都沒有分毫的感覺,反倒讓一旁在看熱鬧的宇文傑等人格外的滑稽可笑。
就像是平靜水面的一群臭蟲那樣的噁心。
宇文傑早已經沒有了耐心,舉著刀朝著吾難師太的脖子出比劃著:“還不肯出來?孬種嗎?不敢承認自己是個野孩子的身份,就讓養你教你的師父慘死在刀下?老子今兒就告訴你,我數三聲你若是還不肯露面,我就一刀砍死這個老尼姑,楊懷柳,你還不肯滾出來?你爹是個野孩子,你也是!”
“住手!”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出,眾人紛紛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清秀的女子身影緩緩的走出來,卻讓周圍的百姓不由得連連搖頭。
宇文侯府的二爺這也太不重身份了,居然大張旗鼓的對這麼一個丫頭下手,這看上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女子,哪裡受得了宇文傑的惡言相向?
宇文侯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了,懷遠大將軍的離去,讓他們好像地裡躥起的跳蚤,聖座上的那位難道就不忌憚麼?
百姓們的議論梵音自當不知,她只看著吾難師太一個人,就這樣一步一步的看著她慢慢的走去。
聽到這個清脆的妙聲,吾難師太默默盤著佛珠的手也停了下來,一直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正看到那一個曼妙的人兒和一張淚流滿面的臉。
“師父,師父!”
梵音的輕呼,讓周圍人不免驚愕的豎起耳朵,生怕錯漏什麼重要的訊息!
“這是楊志遠的女兒?她剛剛說什麼?”
“她真的喊那個老尼姑為師父了!絕對沒有聽錯!”
“到底怎麼回事?不過宇文侯府拿個尼姑的命來逼著人家出面,這也實在太欺負人了吧?”
“誰知道到底真相是什麼?別吭聲了,快看著!”
眾人的議論紛雜,而宇文傑看著楊懷柳的模樣不由狂笑,“還真是一顆善良的心,怎麼忍不住站出來救你師父了?老尼姑,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告訴眾人,這個楊懷柳是不是楊家的孩子?不用你說其它的,你只要說一聲‘是‘就行!”
宇文傑的刀仍舊沒有離開吾難師太的脖頸。
很明顯,若是吾難師太說“不是”,他這一柄刀很快就會落下。
還有比這更無恥的逼迫麼?周圍的百姓忽然鴉雀無聲的看著,因為他們看到此時不免都覺得自己的脖頸發涼。
宇文侯府的這位二爺恐怕是要下殺手了!
“二爺,這老尼姑是個啞巴……”溫勇在一旁看了半晌,雖然他也驚愕宇文傑做事的荒唐,可此時若再不出面的話,恐怕會出更大的樂子。
宇文傑驚愕一頓,“他媽的,是個啞巴,那你就點點頭就行了!快點!”
刀背磕在吾難師太的後背上,雖然不猛,可吾難師太的眉頭輕皺,讓梵音即刻上前抱住她。
“你這是脅迫,是威逼,難道不點頭你就要濫殺無辜不成?”
梵音的抵抗讓宇文傑分毫都不在意,“什麼濫殺無辜?老子這是為民除害,你爹也是個官,居然養個來路不清的閨女,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說不定是他的心思太邪,哈哈哈……”
“胡說!”梵音的驚叫讓周圍的人也不免憐憫的搖了搖頭,可除卻搖頭之外,他們做不了任何的抵抗。
民不與官鬥,否則哪有好果子吃?
“胡說不胡說都讓這個老尼姑說,你就在這裡乖乖的等死吧!”
梵音氣的頭暈腦脹,可她仍舊緊緊的抱著吾難師太不肯鬆手。
吾難師太摸著她的小臉,臉上盪漾出幸福的笑容,師徒對視的溫馨一幕,讓周圍的人不免都落下了眼淚。
沈玉娘此時已經趕到,她看到這一場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可餘光忽然看到一個人影朝著人群中擠去,不正是那日看到的楊志遠?
楊志遠趕到此處正聽到宇文傑的惡意謾罵,他氣的頭暈腦脹,恨不得衝上前去與他辯論三分。
可惜文人力薄,他擠了半晌都沒能衝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