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舉起菜刀“硜硜硜硜”的切上了菜,她的眼睛立即瞪的碩大,剛剛的膽怯全都忘了,滿眼的驚奇和不可思議,待她緩過神來之時,就見一旁伺候著的婆子們都在瞠目結舌的瞧著。
梵音的心中已經打算好做上十道素齋菜,對於剛剛與伯夫人的私談她心裡很明白。儘管伯夫人與她暢談的還算愉快,歸根結底,伯夫人還是想要她父親的投誠。
能夠被宇文信親自盯著的人,忠奉伯府肯定早已知道,不過是八品的小主簿,能夠引動侯府的人親自動手,想必父親手中的把柄很是懾人。
即便動不得宇文侯府的根基,侯府人脈的枝枝葉葉也會有驚動。
忠奉伯夫人要的就是這個,否則也不會在宇文信離去時,讓她再回來私談,她就是在等著自己主動的表示傾向和投誠,而自己做素齋、鐘行儼的蹭吃蹭喝都不過是正事之外的交情。
這種交情不值幾個銅子兒的……梵音心中尋找了比對,恐怕還比不得被鐘行儼牽走的那頭驢值錢。
想到鐘行儼,梵音不乏在菜樣上也花了心思,她要讓伯夫人相信鐘行儼到自家是名符其實的為了吃,沒有其他的理由。
理由單純,才能凸顯自家受的委屈和連累,也能博得伯夫人的一份同情和肯定。
雖說官家情分薄,但能得好感總比被厭惡要強,梵音把所有鐘行儼最喜歡吃的菜都列上了選單,特別是那一道“紅燜鴨肉”,不僅是做了一碟,而是做了一盆,稍後可還有靜波湖的宴席呢。
“紅燜鴨肉”、“素蟹粉”、“賽螃蟹”、“番茄肉花”、“肉燜春筍”……一共十道菜接連出鍋,都沒用上半個時辰。
齋菜被一道接著一道的擺在鍾氏的面前,鍾氏也看的瞠目結舌,舉著筷子指著那油豆皮做的“肉”,“這……這真是豆腐?”
梵音在一旁笑著佈菜,“伯夫人嚐嚐。”
鍾氏放進了嘴裡,眼前頓時一亮,“真是香,若不是你說這是油豆皮,我真以為是肉做的。”
“老奴親自看著是油豆皮做出來的,怎能是假。”廚房的婆子笑眯眯的捧著,趙月娥也在一旁插了話,“我也看見了,的確是油豆皮,還有那個是豆腐……”
趙月娥指著“賽螃蟹”抿了抿嘴,鍾氏夾起嚐了一口,“還真是有股子鮮味兒,也難怪那個臭小子死皮賴臉的也要吃了,這等素齋的菜,還真是頭一次入口。”
“多謝伯夫人誇獎,您能多吃兩口,就是我的榮幸。”梵音笑著繼續佈菜,鍾氏便接連入嘴,待吃了半晌看到一旁的趙月娥,她才忍不住自嘲的笑,“整日裡說那臭小子是個吃貨,我這吃起來也忘了其他人了,坐吧坐吧,這丫頭都饞壞了。”
趙月娥含蓄的推辭了一次之後便又笑眯眯的坐下,鍾氏吩咐人在湖邊兒開宴,梵音更是說起了紅燜肉做了一盆的量,讓人挨桌送上一盤,也是自己的心意。
鍾氏笑著應了,梁媽媽親自帶人去佈置,梵音在鍾氏的身旁成了臨時的管事。
這一頓飯吃的鐘氏心情格外的好,似是忘記了今日見到宇文信的不愉快,她尋常便用飯極少,今兒還是出了奇的多吃幾口,趙月娥在一旁悶聲不吭的只往嘴裡填,見鍾氏看她,她就鼓著腮幫子笑眯眯的嚼,總是嘴裡塞了吃的開不了口。
“說起來你這手藝也是一絕了,是與何人學的?”
鍾氏有心問起她的事,梵音只能找了個說辭,“曾經為母親守孝剃度出家了幾年,食素的時候就自己憑空想的,覺得這樣做既能解饞也不犯戒,一日三頓的練著,也就把這手藝練成了。”
“你倒是個孝女,”鍾氏也想起了自己已過世的父母,“那臭小子也是個孝順的,今兒若是他在的話,這一桌子菜一樣都落不下,去你家中他也是吃這麼多樣嗎?那你可夠辛苦的了。”
梵音搖了搖頭,“已經將鍾公子喜好的幾道菜教給了家中的媽媽,他如今直接去廚房點菜樣就行了,已經不需要再到後宅去找我。”
“這也是一道手藝,這麼輕易的傳了下人?”鍾氏有些疑惑,梵音道:“您也說了,鍾公子是位孝子,守孝的規矩他是銘記在心絕對不忘,家中若父親不在,他都不會進門的,不教給媽媽,他吃什麼?”
“倒是委屈你了,”鍾氏明白梵音所言的男女大防,二人都不是幾歲的幼童,理應守著規矩隔的遠點兒。
更何況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他……
想起鐘行儼讓自己待這楊懷柳好一點兒,鍾氏不乏多打量了半晌梵音,這若成了自己的弟媳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