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看到二人興高采烈的下了馬車,臉上也湧滿了笑,拍拍趙月娥的肩膀,與梵音道:“伯夫人若不找你相陪,你就一直跟著我們吧,今兒來了不少的夫人和小姐,也帶你都去認識一下。”
梵音笑著道謝,她也知道這是自己帶著月娥一同見伯夫人的回禮,之前她喜歡低調,如今卻不成了,這一路上她雖然與月娥在嘻嘻哈哈的說著話,心裡也把事情想了明白。
伯夫人的相邀雖只是為了鐘行儼,但對她來說也無疑是個機會,這不就已經與大理寺丞一家子搭上了關係?
當初鐘行儼時而到家中蹭飯,父親的默許也是為了吸引外人的目光。
他們是無依無靠的小人家,若想不在京中權勢的潮海中漂泊帆船,那就只能不停的增加分量,以求有一個能夠停泊的港灣。
梵音並沒有直接去巴結著趙夫人,而是一直與趙月娥相依相伴,趙靖走在二人的身旁,時而也駐步講一講法樂寺的名景之地的由來。
梵音偶爾回上一兩句,倒是讓趙靖刮目相看,他雖然聽方靜之說楊懷柳是個才女,但如今才真是有了體會。
從他開始為眾人講,逐漸的變成了梵音成為講解的主導,眾位夫人坐馬車也是累了,如今一邊賞景一邊聽,倒是更有興致,何況梵音每每說及佛的故事也都用了通俗易懂的詞彙,可不是那些人“之乎者也”的亂拽,那麼繞著彎子的故事鬼才樂意聽呢。
趙夫人也很是高興,終歸楊懷柳是跟著她一起,本還擔心她小門戶出身,即便得過忠奉伯夫人的私見,可與這些人相交是個長遠之事,而不能單依靠那一件事就能得眾人的信賴和喜愛。
何況這些人的門坎兒都高得很,若是什麼話語不注意很容易犯了忌諱引人不悅,可如今看來,她是過多的擔心了。
楊懷柳還真是個懷才之女,對眾人接二連三的提問她都能不慌不忙的給予解答,顯然這並不是知道要來法樂寺刻意惡補,而是真材實料。
趙夫人也被人接連的追捧幾句,心中更是高興,摸著梵音的小手便笑道:“別看這只是京衙主簿的女兒,小小年紀便操持家事,我是不信那些胡編亂造的傳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別人愛怎麼排揎就怎麼排揎去,她一個小姑娘自幼就操持整個家,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手忙腳亂了。”
“說起來楊主簿年輕有為,至今還不肯續絃娶位夫人,這可是他的不是,姑娘家的也不能插手自己父親的私事,改日讓我們老爺去勸勸,懷柳也年紀不小,早晚要定親嫁人的,哪能被她這樣使喚著。”
趙夫人一句話便把梵音這父女倆的親事都給挑明瞭,今兒來參加遊湖會的都是京中各官家夫人,若有心的自當會注意到她們。
梵音羞赧的笑著謝過趙夫人,隨即便站在一旁不說話,提及親事她不能徑自多言,顯得沒分寸,但趙夫人提到她們家老爺,這也是一個好的訊息。
眾位夫人笑著誇讚,可在角落中的溫熙雲格外的不高興。
楊懷柳在眾人面前這番顯擺,她已經氣的牙根兒癢癢,可孰料這趙夫人還這樣的抬舉她?這死丫頭到底哪兒好?
“趙夫人說的話在理,謠傳自當不可信,不過這年頭也有的人偽裝的太好,眼見都不見得是實,耳朵裡聽到的奉承就更不用提了。”溫熙雲陰陽怪氣的笑讓趙夫人很不滿。
皺著眉頭看過去,正瞧見溫熙雲和她身旁的宋氏。
“原來是侍郎夫人,給您請安了。”趙夫人收斂了笑意,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您身邊兒這位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從未見過呢?”
溫熙雲的臉上一燙,眼見眾人投目過來,她也知道自己的話過分了。
趙夫人說從未見過她,而她剛剛卻擅自插話,趙夫人聲稱不認得她是誰,也無非是在抽她的臉了。
她父親乃是堂堂的吏部員外郎,誰能不知道?
宋氏也沒想到溫熙雲剛剛會突然來這樣一句,尷尬的笑了笑便道:“這死丫頭越發的沒規矩,你也不要怪她,這是我的侄女,熙雲,”看向溫熙雲,宋氏推了她一把,“快給趙夫人賠禮,長輩敘話,哪容得你個晚輩的胡亂插嘴。”
溫熙雲連忙上前賠禮,還未等福身,趙夫人便連忙攔住,“吏部員外郎的女兒?那還是莫要給我賠罪了,我們老爺可面臨著調職呢,若是回頭知道了我與他的女兒有了過節,我們老爺的官帽子可還想保住呢。”
趙夫人嘲諷的一笑,轉身便道:“咱們走吧,絮絮叨叨的讓人家煩了,去前面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