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但當楊老太太這般痛快答應之後,她便知曉,即便昨日吾難師太還在佛堂,那麼今日她早已被帶走,那裡恐怕只是一個空屋子了。
不出梵音所料,那裡除卻一個負責灑掃的婆子之外空無一人,連佛臺上供奉的菩薩都已經被罩上了簾子。
梵音匆匆跑去後面的小屋,書櫃上整整齊齊擺放的經文典籍全都在,她細細的數一數,竟然一本都不少。
撫摸著她從會走路開始就規整管理的佛經,梵音的心裡酸甜苦鹹,說不出的滋味兒。
依據梵音跟隨師太十年的瞭解,若吾難師太離去的話,她不會放任這些經文無人管,哪怕是她孤身一人,都會將這些經文打成包裹揹走。
如今書本一冊都不少,吾難師太定不會是安然無恙……梵音咬著嘴唇,她的心裡怎麼就這樣酸呢?
舉起拂塵撣去上面的灰土,梵音隨後點了香。
楊志遠看著那一個小身影在這裡走來走去,看到她眼中含有的不捨留戀,看到她熟捻的燃香敬佛,清掃佛堂,連他都心中恍惚,好似她就是這裡的一份子,沒有半分的格格不入。
她在此地呆了多久才能養成這樣的習慣?與佛堂的環境如此默契?
楊志遠目望著女兒,楊志奇則有不耐,嘮叨著道:“三弟,祭祖的時辰耽誤不得,這裡都是空屋子了,那位師太已經走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若是她願意看,把那些經文全都拿走不就得了。”
“再等一等吧。”楊志遠很有耐心,他發覺,他對女兒之前的事知曉的太少了,僅僅是知道她為了柳氏的死在此守孝……
“要不然你先去,待祭祖之後再來接她,”楊志奇想起之前老太太的吩咐,不要讓這個小尼姑出現在親戚面前,不然還要多出幾張嘴來解釋,容易出紕漏。
“今日祭祖可不單是咱們一家人,但凡村裡姓楊的親戚都要到,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你家這丫頭去了也是白去,祭祖女眷都要在外面站著,不能進入祖祠之內,還不如讓她在這裡待著。”
楊志奇故意做了惡人,擺出這樣一個規矩來說事。
楊志遠低頭猶豫,梵音自也聽到了楊志奇的話,從蒲團上起了身,走到楊志遠的身旁道:“父親,不妨您先去吧,女兒在此將佛堂打掃乾淨,也想將師太留下的經文整理一下帶回去,可以嗎?”
“你自己在這裡行嗎?”楊志遠似覺得不妥,梵音輕笑,輕輕的推了楊志遠一下,意欲送他快些走,“我自己都在佛堂呆了多年,您還怕什麼呢?”
楊志遠微有尷尬,只得點頭答應著,“……為父稍後再來接你,這些經書不要自己搬。”
“知道,會尋人幫襯著的。”梵音點了點頭,楊志奇忍不住的催道:“三弟,快走吧,那個老傢伙最愛挑事,別看你是進士出身,照樣能夠挑剔你的毛病……”
楊志遠一邊應著,一邊快走幾步跟上,楊志奇如火上房一樣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他們的身影漸漸的離開此地。
楊志奇的最後一句話讓梵音上了心。
那個愛挑事的老傢伙?楊志奇這麼渾的人都能如此評價,顯然這是一個連楊家老太太也得罪不起的角色。
想起剛剛楊志奇說今日祭祖,村裡但凡是姓楊的都要到場,莫非這是楊家的旁親?
楊志遠也曾說起楊家老祖宗成為里正之後,三代人分崩離析,物是人非,這說的應該是分家,雖然楊志飛為繼任的里正,也定還有旁支的親人。
若這村落是楊志飛一人獨大,恐怕楊老太太也不會做出讓她冒名頂替個孫女的事來。
他們怕的會否是這個所謂的“老傢伙”?
梵音好似捕捉到解決她疑難的稻草,這是一個突破口,可這根稻草該怎麼抓住、該怎麼用,她暫時還想不出辦法。
想起之前楊志遠所說的經驗,煩躁焦慮之時不如去讀書,或許看書靜默下來也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獨自的靜坐在佛臺的蒲團上,梵音心中默默的誦經,門口已經有婆子前來守著。
這是楊志奇特意吩咐她看著梵音的,楊老太太多次叮囑不要被這個小尼姑再耍什麼花樣,她畢竟還沒有得到梵音的答覆,楊志奇不敢真的讓梵音獨自一人。
梵音能夠靜坐得住,門外的婆子沒這份安穩的心。
平日裡給菩薩燒香,添點兒香火,也多數是求自家的男人和孩子能有個好的前程亦或多賺點兒銀子,改善改善生計,讓她們虔誠的禮佛是沒這份心的,見梵音遲遲不動,婆子只好在院子裡走一走,走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