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有敷衍之意,楊志遠也頗感無奈,重男輕女的觀念並不會因他博得個進士功名就能改的。
梵音急忙湊上前,攙扶著老人道:“我來攙扶老祖吧。”
老人頓了下,盯著梵音,抬頭又看了下楊老太太,感慨的嘆了氣,“有這樣乖巧的孫女,也是你們的福分了,什麼人養什麼樣的孩子,志遠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話語中有刺意,顯然也是對楊老太太不滿。
老太太只能擠出笑,“叔父能夠看好老三,我這顆心也放下了,他也算是為咱們楊家增了光。”
“什麼咱們楊家?雖說都姓楊,但這個字早被分了家了。”老人拄著拐的手高抬,不再讓梵音扶著她,“回去嘍,不在這兒礙眼,免得招人煩。”
“叔父您留下用過飯再走吧。”楊老太太寒暄著,楊志遠也在一旁勸,“叔祖父還是留下吧,大家一同高興高興。”
楊志遠的面子大,他這句邀請說出,老人欣慰的點頭,“你開了口,我若再不答應就是倚老賣老嘍,走吧。”
“懷柳,扶好你的曾叔祖父,交給你了。”楊志遠囑咐這一句嚇壞了老太太,“她這麼小,怎能照應好?何況她還不能上席面。”
“有什麼不行的?我看這孩子不錯,就是她了!”老人話語帶刺,擺明了與她較勁兒。
楊老太太有些不依了,可還沒等說,楊志飛連忙趕過來阻攔,“就由懷柳陪著,叔祖父能看上這孩子,是她的福氣。”
老人冷哼一聲,闊步的超前走,梵音聽從楊志遠的話,精心侍奉著這個老人,莫看他年紀大,精瘦的小老頭,走起路來,連她都有些跟不上步子。
梵音的確是故意的來到祭祖的祖祠之地。
只有她證實自己的地位,才能夠真的成為楊志遠的女兒,否則依照楊老太太那般說辭,她就是任人擺弄的玩偶,楊志遠雖然有心帶她一同去縣城,但若沒去成又能怎麼辦?
只有讓眾人見到她,認識她,讓楊老太太承認楊懷柳還真的存在,她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命。
而楊志奇剛剛去找楊志遠時的幾句嘮叨抱怨,讓梵音抓住了機會,她先是把看守自己的婆子給繞暈了,再趁機偷偷的離開……
老天庇佑,她這一路行來的非常順當,看到楊老太太那張歪曲的臉時,她的心裡也笑的很暢快。
她對楊志遠能夠主動介紹自己前來認識這位老人,並且要她侍奉陪護感到心底溫暖,剛剛那幾句對話就能看出這位老人的分量很重,並非是楊老太太不敢招惹,而是她不會輕易招惹。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有幫手了?
梵音心裡想著,小步輕動,扶著老人一同走。
找不到梵音的婆子這時正好跑到了祖祠之地,這一路找、一路尋,她已經是累的呼哧帶喘,臨到此地時,聲音乾涸沙啞,已經出不來多少聲音全都是氣,“四小姐丟、丟……啊!”
婆子說到一半兒,正見到梵音扶著那位老人與她走個對面。
老人停住腳步,皺緊眉頭的看著婆子,“慌慌張張,你幹什麼?這裡是在祭祖宗,什麼大事急的像火上房了似的?”
耳聽老人這樣訓斥,再見梵音對他的恭敬,婆子急忙退到一邊兒,“沒事,我是伺候四小姐的……”
“不是在幫我整理經書嗎?可是收拾妥當了?”梵音見老人看她,倒是不急不慌的接過話來。
婆子也說不出來正在四處找她的話,只得回答道:“沒收拾好,書箱不夠了。”
“沒收拾利索你跑來作甚?書箱子不夠了,去找楊家的下人要,跑到祖祠來大呼小叫,什麼丟不丟的,丟人!”老人冷哼的訓斥,似不願再搭理,只不屑的轉身看著趕過來的楊老太太,諷刺道:“麵皮子扯的夠大,可惜塞了一堆爛絮子,餡兒都是臭的……”
說罷,老人便繼續前行,梵音心裡笑開了花,低眉順眼的跑上前,繼續攙扶著。
楊老太太氣了個倒仰,她是沒聽見之前的話,可老人最後一句諷刺她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不是故意噁心人麼?整個楊家村就剩這一個老不死的,可惜還比她高一輩兒,她是什麼話都不敢頂撞,只能把氣悶了心裡憋著。
如今楊志遠博了功名,他的諷刺更重了!
因為這是知道楊志遠非她親生兒子的人,也是除了他們一家子之外,唯一知道的人了。
楊老太太自嫁到他們村來,這個老頭子就一直瞧不上她,嫌棄她愛擺譜,裝出大戶人家的模樣,與他們村中